“那小子是谁?跟汪勇明长得挺象,他是什么意思?阿雪,你认识他。”
钱根兴没有错过刚才汪勇明的示威,有些担忧问道。
“爷,你忘啦,他就是汪勇明的表哥,被枪毙的汪国中的儿子汪勇军,他是大特务的儿子,怎么也能加入红。卫。兵。”
一大群人走远,钱根兴啐了一口,“什么红。卫。兵,我看就是一帮不学好的小混混,阿雪,你以后一定离他们远一些。”
钱雪点了点头,“爷爷,快走,我刚才听着他们议论,是不是师父家里出事了。”
俩人赶到尚福街五十八号,就见院门外围了一大堆群众,指指点点,院内浓烟滚滚,噼啪燃烧声不绝。
真是师父家,钱雪大惊,推开人群,就见一个头发散乱微微凸着肚子的年轻女人正努力扶起一个浑身湿透木然呆滞的老太太,而她身边还围着几个孩子呜呜地哭。
她忙放下手上提着的老母鸡,抢上前帮忙,两人合力终于把倒在地上的老太太扶坐了起来。
“妈,你怎样,有哪儿疼吗?别怕别怕,他们都走了。”
年轻女人在她背后轻抚,轻声安慰道。
“奶奶,奶奶……”孩子们抱住老太太胳膊,直哭。
哭得周围人黯然低了头,一些女的,也跟着低低抽泣。
“高大夫多好的人呢。”
“可怜啊。”
老太太终于有些缓了过来,眨了眨眼,目光从年轻女人脸上又一个个转到了孩子们脸上,猛得一把抱住他们,“你们有没有事,有没有哪受伤。”
孩子们摇头。
年轻女人憋了许久的泪终于滚落下来,“妈,他们不会来了,家里都砸干净了,他们不会来了,不会来了。”
老太太听着这话,终于哇得一声大哭起来,“我们高家作了什么孽啊,要被人抄。家……”
老人的哭泣凄然悲切,让人心头大恸。
“孩子,孩子,你的孩子没事吧。”老太太刚哭过一声,又想起一事,目光忙转到年轻女人身上,“忍冬,你的孩子?孩子没事吧?”
“妈,我没事,我一直护着呢,没跟他们顶。”高忍冬擦了擦泪,忙道。
“还好,还好。”老太太喃喃道,慢慢把头转到了院中,家里的物件全被丢出来砸烂了,现在一把火什么都烧光了。
“妈,有人去通知哥哥嫂子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家里的东西没了就没了,人没事就好。我背上有些疼,你帮我看看。”
老太太侧过身,高忍冬遮挡着撩起她衣襟,钱雪一探头,就看到老太太背上一大块的淤血,青紫红肿。
“杀千刀的,妈,你背上都被他们踢青了。”
高忍冬的眼泪梭梭流下,钱雪也红了眼,“师娘,师姐……”
这一声唤终于把这家人悲痛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你是……”老太太擦了擦泪,努力看清钱雪。
“师娘,我是钱雪,钱营村的,跟师父学医,师父让我给你们来捎信的。”
钱雪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