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向东用树枝敲打铁线蕨,蕨丛里滑出了一条菜青色的蛇,细长的尾,椭圆的头,令人恶心地吐着红信,迅速钻进了另一丛蕨草中消失了。
尹向东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毒蛇。
越青恐惧多过疼痛,生怕被剧毒蛇咬了,死在这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鬼地方,当了那些肥嫩植物的肥料。
第十六章 中招(3)
&ldo;尹向东,我不会死吧?&rdo;越青欲哭无泪,一想到自己美好的人生可能要终结在这里,眼泪顿时丰富了起来,哗哗流淌。
&ldo;没毒,别紧张了。&rdo;尹向东用力挤捏了一下伤口,挤出了一点点鲜红的血,然后起身离开了。
这家伙难道看自己受伤,就把自己抛下不管了?越青慌张了起来,连忙叫着:&ldo;喂,尹向东,你上哪儿去?&rdo;
尹向东几分钟后就回来了,搀起越青:&ldo;走吧,我找了个干净的小溪,给你清洗伤口去。&rdo;
清澈的溪水洗去了伤口残留的血迹,除了牙印处略微有点红肿,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越青试着活动了一下小腿,肌肉牵动时还有丝丝微痛,但并不影响走路。
尹向东见她眉心微皱,似不舒服,于是匆匆说了句:&ldo;在这儿别走开。&rdo;再度离开了。
越青无聊地把脚泡在清凉的溪水里,有一搭无一搭地撩着溪水泼到伤口处,伤口被冷敷,逐渐变得有些麻木,倒没有那丝丝疼痛了。
十多分钟后,尹向东回来了。他手里握了一把心形的草叶,形状大小颇像是观赏植物绿萝。
那难道是食物?越青好奇地看尹向东把那些草叶洗净,然后去掉根,整根咀嚼起来。
那草的味道似乎不佳,尹向东皱起了眉头。
越青小声说:&ldo;我们也不缺食物,一路水果有的是,你干吗要吃草?&rdo;
尹向东瞪了她一眼,又往嘴里塞了几根草叶,待充分嚼开了,才全部吐在了掌心里,然后抓过越青的小腿,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就把那团连汁带叶的糊糊拍到了她的腿上,然后用宽大的树叶包住,再系上细藤,完全是野外版的包扎技术。
&ldo;这是草药?&rdo;越青总算明白过来。
尹向东用溪水漱口好一会儿,才愁眉苦脸地站了起来:&ldo;这鱼腥草可以防止你的伤口发炎,治蛇咬伤很管用。只是没想到它的叶子居然这么腥,简直像暴晒了三天的臭鱼。可惜只有大沼泽那里遇到过水蓼,水蓼的叶茎治蛇咬伤最好。&rdo;
越青颇为感动,嗫嚅着:&ldo;尹向东,谢谢你!&rdo;
尹向东不以为然,对她有些讽刺地挑了挑眉:&ldo;说好攒到活动结束一起谢,所以别想分期付款省掉利息。&rdo;
越青被逗得哈哈大笑。尹向东在河岸附近的草地里找到了野生的草莓果,已经透熟,鲜红的果实上顶着粒粒白色的籽粒,令人见了顿生口水。
尹向东胡乱嚼了几颗野草莓,口中的腥气才淡了许多。他摘了几颗饱满的野草莓扔给了越青,越青吃了,顿时神清气爽,口中唾液加剧分泌,勾起了体内的馋虫,于是自己低着头在地上找了起来。&ldo;洗洗再吃,你们女孩子的胃肠可娇贵了,我可不希望你因为贪吃这些东西而闹肚子。&rdo;
尹向东笑着,开始着手准备驻营。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天快黑了,有了火,林中有水果,溪中有鱼虾,今晚守着这条小溪会休息得很舒服。
越青进林中寻找大点的水果,几棵低矮的芒果树和野无花果杂乱生长着,几只金黄羽毛的野鸡在野无花果树下旁若无人地踱着步,叨着掉落在地上的野无花果吃。
越青立刻蹑手蹑脚地回到河边,告诉正在捉鱼的尹向东,林中有烤鸡。
这个笑话,尹向东立刻听懂了,他掰了掰手中绑着削尖竹签的竹竿,确定力度够了,就在越青带领下蹑手蹑脚进了林中。
那些野鸡吃得正欢,再加上甚少接触人类,哪里知道这些潜伏在两米开外、屏气止息打量着它们的人的可怕。
尹向东手臂来回轻挥了两下,瞄准了一只离他们最近的野鸡,然后勇猛有力、快如闪电般扔出了自制标枪。
野鸡被钉在了地上,发出了急促的叫声,颇似家养的公鸡。它的同伴们吓得立刻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尹向东走过去,扭断了它的脖子,结束了它的痛苦,然后提着它走出了林子。
越青有些不忍,平日里在超市买现成的烤鸡是一回事,在丛林里杀死一个鲜活的生命并把它开膛剖肚又是另一回事。她躲在林子里,提着用芭蕉叶加细藤穿成的叶袋,搜罗着成熟的芒果、无花果,又找到了些香蕉,然后回到了营地。
第十六章 中招(4)
尹向东已经用石刀处理好了野鸡的内脏,在水中洗净,然后裹上芭蕉叶,在外面涂上泥巴,准备做叫花鸡。
篝火很快就燃了起来,点亮了黑暗丛林的一角,驱走了潮寒之气。叫花鸡和两条被同样包裹的鱼闷闷地在炭火下由淡至浓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越青从溪边岩石上刮下的少量岩盐放在一张树叶上,等待鸡和鱼出炉的时候以尽自己职责。
尹向东在两棵树之间开始搭建由树枝和树叶编就的庇护棚。一小堆艾草在附近燃起了熏人的浓烟,驱赶走雨林中无所不在的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