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便凑近秦非离嗅了嗅,却又闻不到任何,遂想起刚刚的人影,想着应该是别人留在空气中的,遂询问道:“原来不是你身上的,想来应该是刚刚那人身上的。对了,刚刚是谁来过了?是哪宫的娘娘吗?”
秦非离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神色,便笑了笑道:“不过是随侍的宫女罢了,我想一个人等着,便让她先下去了。”
锦言哦了一声,便没有再问,两个人出来后,立刻便又多了宫人引路,回到府中,却已经过了饭点。锦言早饿了,府内人知道两人不多时会回来,故而饭菜都热着,锦言直叹他们的周到,大大饱食了一顿。
饭后,管家给她拨了两个丫头服侍,又带了一人来给她瞧,锦言一看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冷月,顿时大喜,围着她上上下下的看:“冷月,你的眼睛好了吗?”
冷月也笑了起来道:“是啊,本来也不是太过严重的伤,养了三个月,已经足够了。将军虽然让冷月以后不必来京城了,但冷月还是想来服侍小姐,上回听说小姐被绑架,冷月都担心死了,鬼王府的那帮人心狠手辣,就怕小姐有个什么意外。”
她说到这里,不由得上上下下的打量锦言,见她完好无损,又放心的笑了起来道:“看到小姐安然无恙,我才放心。”
锦言也笑了起来,能得一贴心人,偌大的王府,她也不必担忧寂寞,遂拉着冷月坐了下来。两人一聊就是一下午,都是这三月来未在一起后发生的事儿,秦王被下人推着在花园里散步回来后,便看到两人聚在一起说得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道:“太阳都要落山了,你们却还没聊完,只怕是聊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完。”
冷月忙的从锦言身边起来,看了一眼推着轮椅进来的秦非离,红了脸喊了一声:“王爷。”
秦非离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落在锦言身上,锦言刚刚还跟冷月说着要如何避免和秦王同g共枕睡觉的事情,这会儿突然见他进来,不由得也脸上微赫道:“冷月可脸皮子薄着呢,你别打趣人家。”
秦非离再看了一眼冷月,果见她耳根子也跟着泛红起来,微微咳嗽了一声,遂岔开话题,对着锦言道:“有个人要给你引见下,你且随我来。”
这么郑重其事?
锦言看了冷月一眼,依言上前,疑惑问道:“王爷,是谁这么神秘?”
秦非离微微一笑道:“你见了就知道了。”
锦言心里虽疑惑,不过左右也只是见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遂转身对冷月道:“你刚刚长途跋涉,就好好休息下,晚上我们姐妹俩再说话。”
冷月笑了起来:“好,小姐放心去吧。”
锦言点了点头,一回头,却忽而又见了秦非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冷月,冷月一呆,脸色又不自觉的红了,却到底是从他的眸中看出了什么,补充道:“嗯……王妃放心去吧。”
锦言这才知晓秦非离那一眼的含义,不由得扶了扶额,轻叹一声。
两人一同来到前殿,正看到管家从里面出来,脸上是一脸的为难之色。锦言正要问他怎么回去,却见管家看了秦非离一眼,那一眼含义非凡。锦言还想再问,却忽的听得一道茶杯摔地的声音,随即里面的人厉声道:“都死了是吗?一个个的,不知道给我杯温度适宜的茶吗?你们是想烫死我?”
好生大脾气!
锦言心中一凝,身侧,秦非离已经推了轮椅进去。因为秦非离身有残疾,靠轮椅进出,所以整个秦王府内鲜少看到有台阶。这会儿他推门而入之后,锦言也忙的跟着走了进去,却没想到,一进门便看到一个杯子朝自己头上飞奔过来,她一下子吓傻了,根本来不及躲,手臂却被人急拉了下,随即,她一下子跌入秦非离怀中。清淡的药香侵入鼻尖,锦言面上一红,尚未起身,上头却已经传来一道冷冷的“哼”声,她急忙从秦非离怀中爬起,只见正上方的位置,坐了一位年约四五十岁的妇人,岁月的沧桑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不少皱纹,唯一双眼睛,依旧锐利有神,见锦言打量她,她瞟了她一眼,目光触到她脸上的面具,不由得脸色一沉,看向秦非离,又冷哼了一声。
锦言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就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她,不过瞧她刚刚的语气,脾气,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才是。
身侧,却忽而传来秦非离一声低笑,他随即上前来,将那女子的手握起,苦笑道:“奶娘,我这不是怕你来回颠簸,身子不好,这才没通知你,你就莫要怪阿离了。”
原来是奶娘!难怪这么嚣张跋扈!秦非离三岁丧母,自幼该就是这个奶娘带大,他又双腿残疾,相比这奶娘吃了不少苦,才会到了今日这般,才四五十岁的年纪,却满面皱纹,鬓角花白。
而这奶娘对于秦非离来说,应该就相当于他的母亲了,而她见她,自然就相当于媳妇见公婆。
意识到这点,锦言急忙去一旁倒了一杯茶,先试了试温度,才又另取了杯子倒过一杯端来,而奶娘这时依旧满肚子火,对着秦非离喷道:“大婚也不通知我,你这心里有我这个奶娘吗?”
秦非离无奈一叹,还要解释,锦言急忙就将茶递了上去道:“奶娘,您喝茶,消消气,非离也是怕你辛苦,这才没有通知您来,您可千万别生气。”
那奶娘却丝毫不留情面的将茶杯一推,锦言手一抖,好不容易将杯子拿稳了,热茶却落了她一手。虽然不似早上太后给的茶那么烫手,但到底是热茶,锦言还是忍不住吸了口凉气,那奶娘一见,顿时不乐意了,拉下脸道:“这么娇气,怎么伺候阿离!”
秦非离透过来疼惜的一眼,却又碍于奶娘的态度,没有过多动作,锦言回以一个安定的眼神,忙的又去倒了一杯茶来,道:“是是是,奶娘说得对,所以,往后的日子,我才要跟奶娘多多学学,怎么伺候非离。”
这一回,奶娘倒是没有抚落她的被子,许是那句话动听了,那奶娘理所应当的瞪了她一眼,接过茶,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她也再没了刚才那股火冒三丈的气焰,只是看着锦言时,还是拧眉,满脸的不乐意。秦非离瞧见了,便道:“奶娘,你不是一直要我娶个媳妇吗,现在我娶回来了,怎么,你却不高兴了呢?”
秦非离拉着她的手,温言细语,活脱脱儿子对母亲撒娇的姿态。锦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刚刚那点被烫的阴霾心情也消失殆尽。秦非离都能这么低声下气的,想来,这个奶娘对他意义一定非同凡响。
奶娘冷哼了一声,又瞟了锦言一眼道:“成啊,那你赶紧给我抱个孙子来,我自然就高兴了。”
锦言面上顿时一囧,秦非离低低咳嗽了一声,半响道:“奶娘,这样的事情,急不来的。而且儿子昨夜刚刚毒发,这会儿,浑身使不上半点力气,哪里能给你抱孙子。”
他忽而就做出一副虚弱痛苦的样子,奶娘一听,果然急了:“又发作了?那你有没有怎么样?痛不痛?现在还有哪儿不舒服?”
她一下子起身,对着秦非离身上一一的检查,连他的裤管都被掀开了,秦非离再次咳嗽了一声,避过她的手才道:“奶娘,没事了,好在是过去了,休养几天,应该就没事。”
奶娘却依旧忧心道:“青姑娘来看过吗?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