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凛给她盖好被子,遮住大片白皙的肌肤,走到书房,拿出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他办公的效率一向很高,这一次却对着文件夹反常地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听到林铃模糊的声音,才回过神,匆忙糙率地签上了名字。
他做贼心虚似的把文件放到保险柜中锁好,林铃推门出来,看到他,娇娇地抱怨:&ldo;先生,您醒了怎么不叫我?烧退了吗?身上还疼不疼?&rdo;
苍凛突然伸手抱住她,林铃不自在地动了动:&ldo;先生?&rdo;
苍凛沉默着,他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从未有过的纷争在撕扯他的心脏。把她好好地藏在家中保护起来,还是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推开她以保证她的安全,还是坦白他的心意?对她的怜惜和对她的占有欲在脑海中激烈搏斗。
该放手吗?能放手吗?如果不放手,可以护她平安喜乐,百年安稳吗?
这是苍凛平时最看不起的瞻前顾后,唯唯诺诺。一直以来,她带给他喜悦和柔情,给他温暖和舒适,如春风拂面不语,如微雨润物无声。而她带给他的这个烦恼,让他措手不及,一而再,再而三地犹豫。
他不能不犹豫,如果他要她,就必须在他处处烽烟的世界中辟出一处桃园,造一座金屋。他太宝贝她,晚风吹过,他也想为她挡住,怕她受凉;雨落下来,他也要为她遮住,怕她被砸痛。
而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的叔伯敢用结婚的事情试探他,想必是有了要联手对付他的打算和决心,以他一人之力,即使能与之抗衡,也是惨胜。他之前不在乎,惨胜也是胜,他不必再处处受到掣肘,他能让苍家变成苍凛的苍家。
他现在在乎了。是因为冯英有冯家,苍云远在海外,他不必为她们担心,可是林铃不一样。林铃是为了林家才肯和他在一起,将林家牵扯进这件事,完全背离她的初衷,也相当于抹掉了她同意和他订婚的理由,让他由&ldo;重信守诺&rdo;的大男人变成城府深沉的阴谋家,这怎么行?
更重要的是,他若惨胜,她作为他的未婚妻,必将受到波及。在他抽不开身的时候,林家能护住她吗?也许能。但他不敢去赌一个也许,事关与她,必须尽善尽美,万无一失。
要在他很可能会腹背受敌要破釜沉舟的时候保护她,只能让她的身份变得不那么扎眼,让她和他的牵扯变得少一些。他舍不得,又不得不这么做。
在林铃觉得苍凛是要把自己憋死在他怀里时,他用力握了一下她瘦瘦的肩头,然后推开了她。缓慢,但是坚决。
他以要继续工作为由,让她出去了,同时,也把她那些想要说出来的关心一并挡在门外。林铃只以为他是心情不好,困惑了一小会儿,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可是,她发现,苍凛对她的态度,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明明已经同床共枕过,他们的关系没有更进一步,反而变得有些生疏了,像是隔了一堵透明的墙。
恶龙先生害羞了?
她花费了很长时间去观察苍凛试图得到答案,然而每次都因她自己脸红心跳得太厉害不得不提前中止。
直到苍云一家返回德国,冯英以舍不得外孙的名义跟着上了飞机,家里又只剩下她和苍凛,林铃遇见了新的烦恼。
开学就可以回家住一周,好久没和爸爸妈妈和大魔王一起吃饭了,有点儿想他们。可是那样又代表她有一周,七天,都不能见到恶龙先生了。
唏嘘着世事难两全的林铃没有忽略掉苍凛连着几天都胃口不佳,她绞尽脑汁也做不出新的菜色,决定在自己身上下点儿功夫。人家都说秀色可餐,她对着镜子碎碎念,魔镜啊魔镜,我看起来比平时更好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