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礼握拳紧了紧,心头翻涌着滔天骇浪,久久难以平复。
太子殿下谋逆?
他如何能信得。
周崇礼不放弃地询问更多事关的细节,了解当日良贾是先利用常恕进宫,而后在殿前临时变了证言,他假意揭发屹王,实际咬死太子,而其中最为关键的证据,是良贾拿出的第二封信件的确为太子亲书笔迹,并且事后,御林军在东宫又搜查出另外一封,同样为太子密联光明教的物证留存。
由此,东宫彻底失势。
周崇礼眉心深凝,一遍遍地将整个过程,不断反刍,琢磨,深析,只觉万分蹊跷。
怎么会有信?
还是亲笔……
周崇礼想不通,可即便有,就算有,也该早早被销毁完毕,岂会就那么在府留着,凭白给人事后抓把柄?
“太子殿下情况如何?”周崇礼问。
周敬能打听到的亦不多,“关在天牢,喊冤,陛下决意不肯相见。”
“连解释一句都不肯再听?”
“圣体欠安,下榻艰难,你方才也见到了。”
周崇礼这次不再开口,他默了默,整个人好像是被抽走了精神气,几步后退,最后颓闷地倚回座位,眸间无神奕。
秦云敷忙走过去安抚,手搭在他肩头弯腰低语,可言语终归太轻,重石压在他心里,分寸难挪移。
见兄长如此,周妩不自然地瞥过眼。
虽早有预想,可当亲眼看到这一幕,她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地翻涌酸涩。
兄长有心辅佐正统,身明志坚,此事父亲知明,她亦后来知晓,这是兄长在仕的野心,他更有自己的一番抱负,可周妩了解后事越多,越是为此而觉悲哀,兄长自初始便是站错了队,而后又不曾审时度势,及时变动阵营。
屹王即位,新帝开政为新,兄长在仕的满腔壮志,注定难酬。
周妩心头不忍酸涩,眼眶也跟着发红。
容与察觉她的情绪,不动声色地轻叩了下桌面,转移走她的注意力。
见她抬眼,扫过目光,眸中是盈盈可见的湿漉,容与克制地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忍过。
从氛围凝重的主厅出来,容与一路牵着她的手,见身后无人,两人快步没入厅后一片绿意避人的竹林,有假山环围作挡,此地暂时为他们僻出一片狭小安静的天地。
周妩再也忍不住,闷头扑进他怀里,开始小声地喘哭。
容与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抚,又一遍一遍地说:“阿妩,你已经做得很好,别为此而苛责自己,那样我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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