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嫔妃们的后代而言,母亲的尊荣,也是他们的脸皮。恭亲王一味只要仪制,一味盯着香火不能断,哭声不能停,在灵前守不到两三个时辰,又忙忙慌慌盯着宫外&ldo;演杠&rdo;的事去了。好像只要典仪完整不出错漏,自己额娘的一生,就当真功德圆满了一般。
守灵的宫人到真的是哭得嗓子都喑哑了。
而太妃的金棺被围拥在这一片毫无情绪的哀嚎之中,依旧显得孤零零的。
殿外正,此时在为贺临搭建守灵的庐帐。
大片大片雪白毡子堆在阶前,几乎挡住王疏月的路。
内务府并工部的人见王疏月不好走,忙指过来一个掌事的太监赔不是:&ldo;和主儿恕罪,咱们这儿赶着工,来人啊,赶紧收干净,让和主儿好走。&rdo;
工部的人七手八脚地过来收拾停当,退到一旁。
金翘陪着王疏月踩上铺着白绢的石阶,香火的气息铺面而来,连金翘都不妨失仪弯腰咳起来。
&ldo;这烧的是……咳咳,什么香……都烈成这样……&rdo;
王疏月抬头朝明间看去,王妃和诰命都是每日从外面入朝来守灵,这些人大多老弱,撑不住一会儿便要到各处去休息。这会儿刚过了辰时,灵前只跪着淑嫔,宁常在,并恭亲王的福晋三个人。
淑嫔虽跪得仪态端正,仍不时拿绢子去掩口鼻。
宁常在跪在她身后,已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只有恭亲王的福晋,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虽也是精疲力尽,却仍然一个人守着火盆,盆中的纸灰四扬,有的落在金棺上,她抬眼看见了,又连忙撑着身子站起来去拂扫。
金翘轻声道:&ldo;恭亲王的这位福晋上月才小产了,如今这样撑着上来……很不容易。&rdo;
&ldo;小产?&rdo;
&ldo;嗯。听说是郁结所至。&rdo;
女人的郁结,若不是因为男人离心,那就是对前途的恐惧了。
金翘身在情爱之外,比王疏月看得还要毒些。
&ldo;太贵妃一死,万岁爷对恭亲王府啊,就连先帝爷的那一点情念也不用顾了。&rdo;
说着,她似乎也有些难受。见王疏月跟着她的沉默下来,忙笑着转了话道:&ldo;主儿,进去吧。奴才伺候您上香。&rdo;
二人一道走进殿中。
人的影子恰好落在淑嫔的背上。
淑嫔偏头看了王疏月一眼,放下了正捂在鼻上的绢子。
&ldo;娘娘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