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足足把岳铭半颗魂都抄了去,岳铭愣神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盯着总领大人的贵客发呆,赶忙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句:“是、是,小的马上就去。”脚底抹油地溜了出去。
岳铭赶到主院,卫督府上下已经开始运转起来,各人往来疾走如风,面色匆匆。来到陆之冉房前一问,仆从说房里早就空了,汪云崇一早就往宫里去说要面圣,陆之冉昨天领了汪云崇的令得跟薛骏一块儿在年前把手上的所有事情尽数了结,一大清早也不得闲,找薛骏议事去了。
岳铭丧气不已,正打算上客院去把这情况告诉南叠枫,那边大门外奔进来一匹棕红大马,在离岳铭不到一丈处勒住,马上的人飞身下来,正是汪云崇。
看到岳铭,汪云崇一挑俊眉,道:“怎么了?”
岳铭道:“南公子有事要见大人,大人看……”
汪云崇点头道:“也好,我也正要找他。”
汪云崇踏进屋来的时候,南叠枫早已吃过早膳,正一个人站在窗边对着外面被雪覆上一层皑白的枯树出神。窗子是大开着的,此时虽然无雪,但早晨的凛风还是寒意十足,南叠枫就这么迎着风站着,却也丝毫没有觉得冷的意思。
汪云崇挥退岳铭,自己走了进来,道:“这棵枯树就如此好看,惹得你连这寒风都不顾?”
南叠枫回头看他一眼,道:“大人精神不错啊,想来昨夜在陆大人那儿休息得不错。”
汪云崇脸色一沉,向外头看了一眼,皱眉道:“岳铭这个多嘴的东西……”
“头一回听说,大人也会怕人多嘴的。”南叠枫继续望向那枯树,道:“再说也不能怪岳铭,他一个小卒,只道我和大人是相熟的,这才没有忌讳。”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我不熟么?”汪云崇笑着走上来,凑近道。
温热的气息袭过来,沁得被凛风吹冻的脖颈一颤,南叠枫微微缩了一下,道:“大人觉得跟我很熟么?”
汪云崇再靠近几寸,眼神故意落在那伶薄的润唇上,道:“难道不是么?”
南叠枫微微捏紧指节,那日在乌沙小客栈里的情景浮上来,南叠枫只觉得莫名的一股气涌上来,瞥眼看着汪云崇,讥讽道:“大人是官,我是贼,这要怎么个熟法?”
汪云崇倒是没想到南叠枫为了客栈里的那件事竟然气到现在,一扯嘴角,大咧咧地往墙上一靠,斜睨道:“你是找我来吵架的么?都是男人,亲一下就要命了?”
南叠枫听得此话,猛地转过头来,瞪着汪云崇,道:“原来大人有这么个道理,不错,都是男人,所以可以今天亲这一个,明天再上那一个的床!大人对陆大人存的也是这般亵玩之心么?!”
汪云崇被南叠枫没头没脑的火气冲得一怔,亵玩?
忆起那日乌沙客栈里,突然拉住南叠枫那一刻的失神,失神到几乎忘记了接下去的所为,只觉得那在怀中的,似乎是天下无双的奇珍,让人无法释手。
那是头一次,完全不知道是如何开始的亲吻,却也是头一次,清晰地记得唇齿间彼此交换的气息。
这也算是……亵玩么……
汪云崇深吸一口气,道:“让你觉得是亵玩……我跟你道歉。”
南叠枫没料到汪云崇竟会不再辩解,真个儿肃起神色道歉起来,当下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仔细回想一遍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南叠枫闭上眼来,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当真是乱七八糟!
还有……什么叫做“让你觉得”?
南叠枫伸手关窗,转身走出两步,却又觉得关上窗之后的室内愈发逼仄,于是转回去又将窗打开,再重又转身,走到屋子的另一边。
不大的一间屋子,两人之间硬是隔出两丈多的距离来。
“劳大人走这一趟,其实……”南叠枫换过话题,道,“也就是想问问遮天令的事罢了……”
汪云崇也回过神来,接话道:“我一早就去了宫里,但在宫门外就给拦下来了,皇上说临近新岁,最近都得陪着太后和小公主,让我在卫督府这儿等着召见,可能……还得等上个一两天罢。”
“嗯。”南叠枫低头应了一声,本是可以接着这话再谈下去的,奈何脑中混沌不明,却怎么也说不出第二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