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度以为,被赶去皇觉寺的公主,约莫是忤逆了陛下,对这位江央公主,也是选择敬而远之。
现在,对方不仅帮她解开了麻烦,还突然对自己表露出这份亲近之意。
陆危眼瞧着,江央公主一直盯着乔美人的背影:“殿下,可是这位乔美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方才那两位,都有何许人也?”江央公主指尖摩挲着团扇的绢面,素指将扇子翻了个面,绣着精致的芙蓉花图。
陆危对宫里的动向一清二楚:“是固山乔氏所出的长女,去年岁末被赐封为位份美人,居余庆宫。
另一位是祈才人,亦是去年岁末与乔美人一同封赏,比乔美人低一阶,又同居余庆宫,故此二人势同水火。”
“你去探听过乔美人她们的来历?”
“不止乔美人二人。”陆危对此早以做过功课,公主和身为皇子的五殿下不同,麟趾宫到底是离得远的,月照宫却是在后宫之中的。
日后,江央公主不计是人情往来,还是警惕防备。
难免和这些后宫妃嫔长久打交道的,若是身为奴婢的他,不提早搞清楚近况,那就无颜在公主身边待下去了。
“方才那位祈才人,似与扶婉很是亲近?”
“宫里现在数得上名号的不多,扶婉公主所亲近者,皆是陛下少有宠爱者,容貌大多清丽婉约,貌若梨花。”陆危干净简练的总结了一下。
至于多余的、肮脏的,就不必说了。
“这么说,乔美人倒是很得宠了?”江央公主忖及此,和乔美人交好不失为一桩好事了。
反倒是陆危沉吟不决:“也并非。”
江央公主这才来了兴致:“怎么说?”
“这几年来,陛下但凡见乔美人这般姿容的美人,便是不曾宠幸,也会赐封位份。”
那意思,倒是有些收藏的感觉,看见了值得流连的,就纳入自己的藏品里,摆在后宫里落灰都无妨。
“如此说来,本宫总看她莫名熟悉。”江央公主眼中浸着一片幽寂道。
陆危沉吟半晌,语出惊人:“这位乔美人,与公主颇有相仿之处。”
“何处?”江央公主凝眉惊讶,具体哪里相似,她只是看着眼熟,但却说不上来。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身上。
陆危则不同了,公主与乔美人面照面站在一处,也许彼此自己都想不到,某些相仿之处,对他来说几乎是对照。
“原来,我们的父皇,也并没有那么的薄情。”江央公主以低沉的语气,平静而迟缓道。
那一瞬的神情,介乎于嘲讽和哀怒之间,似是要将什么花好月圆,尽数撕碎一般。
良久,她复又垂下头,秀颈微弯,眼底如笼了一片阴云,陡然极轻地冷笑一声:“还真是虚伪至极的情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