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他走出家门,走在小胡同里时,胡同里那疯子迎面像个鬼魂似的游
荡了过来。到他跟前,挡住他的去路,先是阴怖怖地笑视着他,突然说:&ldo;你小
心点!……&rdo;
他从来也没有招惹过那疯子,不知那疯子为何也仇恨起他来……
他坐在座位上,心里始终在苦苦地想着一个问题:自己究竟是一个好人还是
一个坏人。却难以得出结论。自己对自己连这么一个起码的结论都得不出来,使
他心里暗暗难过。
周围仍是一片诅咒,一片怒骂,一片义愤,一片大吵大嚷。
他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居然还来参加这场考试,是一件很荒唐很滑稽的事。这
场考试的真相也很荒唐很滑稽。周围的一切诅咒,一切怒骂,一切义愤,一切大
吵大嚷都很荒唐很滑稽。包括昨天他想亲她的月牙似的嘴唇以及她为此扇了他两
记火辣辣的耳光,全他妈的是又荒唐又滑稽的事。
那个本教室的义务考场主持者,终于在混乱之中将考卷发下去了,这会儿站
在讲台上,用手掌连连拍桌子,扯着嗓子大声喊:&ldo;安静!安静!下面宣布考试
纪律,第一,不许互相抄袭。第二,不许交头接耳,传递纸条。第三……&rdo;他最
初仿佛具有的那种无上的权力,在混乱中消亡殆尽了,他已经无法控制住教室里
的局面了。
他的嗓子哑了,不再能用那种布道者的语调讲话了,他那种充满自信的威仪
也完全丧失了。
在姚守义看来,他尤其荒唐尤其滑稽。
他内心里有一种冲动在怂恿他也作出点更荒唐更滑稽的事情,既然一切一切
全他妈的如此荒唐如此滑稽!
他站了起来。他大步走上讲台,把那个丧失权力和威仪的人从讲台上推了下
去。他这个行动,竟渐渐使教室里安静下来了。
&ldo;你想干什么?&rdo;被他推下讲台的那个&ldo;兵团服&rdo;一时不明白他意欲何为。
他回答:&ldo;我想接管你的权力。&rdo;
&ldo;好,好!随你接管,随你接管!&rdo;对方心悦诚服地走向他的座位,如卸重
任地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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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清嗓子,不慌不忙地说:&ldo;诸位兵团同仁,现在让我给你们背一段&lso;
最高指示&r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