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仿佛刚才还具有生命,而现在已经死了。
他们走至贴着金色喜字的大杂院门外,前导者站住了,两个抬花圈者随着也
站住了。
小汽车终于退出胡同,司机从车内探出头,喊:&ldo;浑小子们,你们他妈的怎
么没死在北大荒啊?!&rdo;
他们仿佛没听见,两个抬花圈的看着那个穿黄大衣的,穿黄大衣的仰头望着
门牌号。
院内比胡同的路面低很多。院门后有一道土岗,起到阻挡雨水灌人院内的堤
坝作用。院内人家不少,房子低矮破旧,门户多而杂乱。院中央搭起了一座席棚,
席棚下垒了一台灶。灶口火光熊熊,棚下热气腾腾。一个穿件褪了色的蓝套头球
衣的小伙子,正从沸锅中提起一只鸡,不在行地拔鸡毛。她从阳台上看见的那几
个孩子,以观魔术那种浓厚兴趣,在灶旁围了一圈。那小伙子一手倒提两只鸡爪
子,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地往下拔鸡毛。好像对付的不是鸡,是刺猬。他手上似乎
涂了胶,拔下的每一根鸡毛都粘在手上,直往围裙上抹。拔一根,抹一次,脏围
裙粘满鸡毛。院内弥漫着荤腥味,她一阵恶心。
新房在院子最里的一个角落,两个门斗挤住一扇倾斜的窄门。
门上不但贴着金色喜字,两侧还贴着喜联。上联:男才女貌天生一对;下联,
亲爱和睦地产一双。横批:妒极羡煞。
新房内传出一阵阵劝酒声,祝贺声,划拳声。
她站在阳台上时对&ldo;结婚&rdo;两个字产生的种种神秘而幸福的想象,被眼前所
见耳边所闻抹了一层滑稽色彩。
女人要结婚,是因为到了不知该将自己怎么办才好的年龄
‐‐她想起了小周说过的这句话。
拔鸡毛的小伙子快活得像他自己是新郎一样,一边拔,一边念念有词:&ldo;拔
萝卜,拔萝卜,拔呀拔呀拔不动……&rdo;逗得孩子们嘻嘻哈哈。
忽然孩子们都不笑了。
小伙子感觉到气氛不对,抬起头,一时间提着鸡怔住,呆呆望着她和他们。
他们中的一个,穿黄大衣的那一个,上前一步,冷冷地,几乎是用命令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