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遇脸色慎重,一道道命令快速下达。
周勃进言道:“将军,我们是否调整一下方略。三义连环坞气势汹汹,必为悬瓠城而来。当先破之。”
“临敌之际,先生能抛开家族恩怨,当属难得。”张遇颌首赞许。
周勃淡淡一笑道:“悬瓠城之争,是汝南周氏与卫国乐氏、陈留陈氏世族之争,岂容流民、草莽钻了空子。”
志愿兵兵甲优先配备,不比郡守兵逊色,士卒更比郡守兵敢战。在几员猛将带领下一路冲杀,稍沾即走,接连冲散几路郡守兵,仍旧没有丝毫迟滞。
眼见孙俭带人远去,石青大喝一声“走!”,志愿兵快速退走。
刚刚和豫州兵脱离接触,东南方马蹄震响,几百游骑兵斜刺冲出,反而跑到孙俭一行前面。
孙叔危险!
石青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只见北边汝水之中,十几条小船顺流之下,转眼越过自己,向东驶去。船上满满的全是官军。
糟糕!前路只怕不通。
石青心中一紧,带着志愿兵急追孙俭,一边是汝水,一边是悍民军,两者相夹出一个两三里宽的通道;顺着通道,他们奔到悬瓠城西;这时,悍民军突然挤压过来,志愿兵只得转向悬瓠城北。等来到悬瓠城北,石青看见,孙俭和一千多部属正惶恐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悬瓠城像是一个堡垒。城墙高不过三丈,东西宽不过三四里。此时,悬瓠城城门紧闭,城墙上兵士林立,戒备森严。
城北三里外就是汝水码头,一二十条大货船泊在码头上。悍民军游骑兵占领了码头,顺流而下的悍民军上了货船,高喊着“开船!开船!”。勒迫货船起锚上行。
东方,旌旗飘摇,人喊马嘶,一路人马急速奔来。这路人马步骑混杂,约有七八百。似乎是支前锋;其后隐约可见,一支大军正迅速移来。
西方,大队的悍民军、豫州兵靠上来。
石青发现,他们已经走到绝路。四面八方不是大军,就是城墙、汝水挡住去路。
官军什么时候调来这么多人马?望着东边的好几千大军,石青满是疑惑。
司扬、韩彭脸色阴沉。杀得兴起的志愿兵也沉寂下来。这个局面,个人武勇已经很能扭转。
伍慈懊悔不迭,早知如此,不如投了悍民军,干吗生些是非出来。偷偷啾了一眼拎着滴血钢刀的司扬,他紧紧闭上了嘴。坦言承认,不是找死么?
东边的大军停下了。悍民军和豫州兵停下了,渡口上的船只被官军逼向西去,游骑兵散在渡口岸边。悬瓠城的守军既不放箭也不出城迎战。
几路大军的正中心,两千叛军孤零零地矗立着,无聊地东张西望。
“不是官军!”
一直眯眼凝视东边的石青突然大叫起来。语气中充满了轻松:“他们不是官军!周方周大哥。你来看看。三义旗代表的是什么?”
周方慢吞吞走过来,思索道:“三义?谯郡有个三义连环坞。不知是不是他们?”
“只要不是官军就好!”石青一扬眉,兴奋地叫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我们的境遇从来没有如此好过,也许,拼一把就可以彻底脱身了。”
伍慈若有所思,追问道:“蝎帅的意思是。。。合纵连横?”
“没有那么复杂。我们现在是待价而沽。”
石青挥手一指东、南、西三方。“大家请看。我们虽然处于多方合围之中,但是,没有任何一方会将我们当作真正的敌人。悬瓠城不会将我们放在眼中,他担心的是悍民军和三义连环坞。三义连环坞和悍民军打得是悬瓠城的注意,彼此间还要互相猜忌,哪有精力对付我们。最为重要的是,我们人马虽然不多,但能改变各方之间的平衡。有此筹码在手,我们会成为各方拉拢的对象。哈哈!兄弟们,我们成了香饽饽了,谁都会抢着要。你们说,我们投哪一家比较好?”
“哈哈――”
“哪个给的好处多,我们投哪个!”
几方大军戒备森严之时,被围在中间的最为弱小的叛军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欢呼声中,伍慈擦了把汗,心中祈祷: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投悍民军啊。。。
正在祈祷之时,伍慈突然听见有人向石青禀告道:“蝎帅。悍民军密使来了!”
伍慈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