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厂是京城的“特区,所在,住的大都是四品以卜圳联口,也有很多开国勋贵之后住在这里,其中更有几座驸马府,这些人要不就是有权,要不就是有影响,随便放在哪个地方,跺跺脚都能震上一震,属于大明王朝的高等人群。
除了皇帝自己要大清洗,否则没有人敢捋他们的虎须,或者说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他们给围起来搜查。东厂、锦衣卫要抓人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捉来,何曾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胡义现在要搜查恭子厂,这可是要捅马蜂窝,担着天大的干系的,林铭等人自然感到震惊异常:厂公胆子也太大了吧!王启年等太监忙上前劝说胡义,今天不仅全城大索,还拿了东厂的人,这事已经够骇人了,这要再是去摸那些权贵的屁股,如何了得。只道厂公小孩心性,仗着皇上和贵妃宠信急于立功,这才胆大包天,一点顾忌都没有。他们被宪宗派到西厂,可都是指着能借此捞些功劳,以作将来的晋身之资,这要是任由胡义这么胡闹下去,大家伙能不能捞到功劳两说,怕是明天一道圣旨下来,全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几人劝了半天,却都被胡义拒绝,坚持要对恭子厂进行搜查,还说什么“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搜查白莲教,又不是要抓捕他们,为什么就不可以进去搜查。平民百姓都搜过了,这些权贵就可以不受搜查了吗?如果他们当中有人私连白莲,图谋不轨,日后出了事这责任谁担!”
众人见胡义坚持,话说得也重,要是再劝下去,怕这小厂公就要拿自己开刀了,只得依令而行,各自整队出。那帮校尉一听厂公要对恭子厂搜查,惊讶之余对这位小厂公的勇气和胆量又多了几分佩服,继而都是两眼冒光,恭子厂里住的那帮大老爷们可比外面这些平头百姓有油水的多了,就是不敢对那些权贵们怎样,家中下人总是可以敲上一敲吧,顺手捞羊的事情大家做得也是熟络了的。
其实搜查恭子厂,胡义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虽然知道宪宗定会保自己,但为防权贵们反弹太大,宪宗顶不住压力把自己给撸了。想了一下,还是挥手召来部龙,对他低语了一番。部龙听了先是一呆,随即二话不说,听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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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子厂内此时一片灯火透明,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笼。虽然街上行人不多,但深宅大院里却是人声鼎沸,这会正是晚饭时间,哪家没个几十号人,吃饭的动静自然也响。
棋盘街是恭子厂内最大的一条街,一边通向大明门外,另一边则是通向承天门,属于主干道,因此权贵们的宅子基本上都是依棋盘街往内建造。哪朝哪代都一样,人们选择居住的前提条件是道路好,棋盘街无疑符合这一点。而越靠近棋盘街越代表自己的身份,所以权贵们更是一窝蜂在这抢占地盘,抢不到的就拿银子堆,造成了棋盘街“房地产”的畸形繁荣,用“寸土寸金”来形容最为不过。
天色虽然已黑,街上依然热闹的很。来往的马车还是不少,一点也不比白天少,各家府上的下人从门前经过的马车装饰就能看出这辆车是哪家侍郎府或哪家伯爷家府的,拢共就这么多家,每天跑来跑去的,他们能不熟悉吗!
此剪这些马车大多数都是朝一个方向驶去承天门。因为外城的门时辰一到就会关闭,往大明门那边无路可通,只有经承天门这个内城门才能出恭子厂,会宴的,办事的一到晚间就都要从承天门这唯一的路出去。
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让这些赶车的马夫们也自觉得排成了长队,主人官位爵位双高的车夫自然赶在最先头。低一些的老实的落在后头,要不然你一侍郎府的马车跑在尚书大人前面,不是显得你对上司没礼貌不是,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车队的最前面,是一辆用松木打造车厢的马车,车厢外还挂着一盏大大的灯笼,上书一个“白”字,车夫正不紧不慢的赶着车往承天门驶来,行到近处,却见城门下一片火光,车夫吓了一跳:城门失火了?近前一看,却见数百锦衣校尉正举着火把站在城门下,当先是十多名番子。
车夫打了个突,忙将马车停下,对着丰厢叫道:“老爷,前方有人拦着咱们的去路。”
车厢里探出一个胖乎芋的脑袋,正是刑部尚书白昂:“何人拦路,莫不是要告京状的?”
车夫摇头道:“老爷,不是告状的,拦咱们的好像是厂卫的人!”
“卫?”
白昂吃了一惊,朝前方望去,一片火把下站着的不都是些番子和校尉吗!
这当功夫厂卫的人来这做什么,白昂不明白生了什么事,便吩咐车夫:“你去问问,他们挡着城门要干什么。”
车夫闻言跳下马车,手里拎着鞭子就往前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我家老爷让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挡着城门?”
人群中出来一个手举火把的番子:“西厂办差,此路已经封闭,任何人不得外出!”
车夫转身指着自己家的马车对番子道:“我家老爷是刑部尚书,要赶着出去有事,你们能不能让我家老爷过去?”
那番子只瞥了一眼马车,便不再看第二眼,往后一退大声道:“不管你家老爷是什么人,现在一律不得外出。要出去等我
话音网落,就见后面一辆马车中出来一身着便服的中年人,快步窜到车夫前面,指着番子们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封堵城门,将我们困在里面,你们难道要造反吗!”
那番子一点也不动怒,望着那中年人道:“你是何人?”
那中年人一甩袖子:“我是兵部尚书齐子俊,你们还有没有王法,白日满京城的搜捕,现在却又要查到这里来,你们厂公当真无法无天吗”。
“不错,西厂办差难道就可以目视一切吗”。
白昂见齐子俊出头,他也不好意思再躲在后面,都是尚被人轻视。白天西厂的事情他也有耳闻,约了几位同僚去内阁请商阁老过问此事时,却被告知不得干涉,让他大为不拜。以为是皇上的旨意,便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西厂的人竟然搜到了恭子厂,这里住得不是朝庭命官就是世代勋贵,如何会有人跟白莲教勾结,西厂这么做不是欺人太甚!
两个尚书露面,让那番子也有些心虚,站在那不敢说话,齐子俊一见,更是气势汹汹:“让你们厂公出来与本官说话!”
话说完,却见对面人群一阵涌动,一个稚嫩的声弃响了起来:
“尚书大人动这么大的怒气做什么?你要见咱家,咱家就来见你好了。”话音一落,数十名校尉闪身退到一边,火把映照下,胡义神情自然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本来他不想出来的,白昂虽然是刑部尚书,但还值得他出来和他废话,可是这个齐子俊他却非要出来会他一会不可,因为自己后世所看到的万里长城大多数就是他一手修出来的!
明代自从成祖朱林迁都北京后,一直奉行“天子守边”的国策,但是从永乐到仁宣,担负边防任务的是长城以北大大小小的军镇卫所,所谓万里长城,不过是二道防线而已,明朝的边疆防御,因为有这些大大小小的缓冲地带,因此还算稳固。可是土木堡之败后,京城告急,边镇大大小小的边防部队尽撤到京城保卫,京城保住了,可是许多原本作为缓冲地带的防区,却都被蒙古人乘机占为自己的地盘。
景泰一朝,主持边防的是于谦,也就是现在锦衣卫指挥使朱膜的岳父,他推行积极防御的方针,勉强维持住整条防线并步步推进,力图重新恢复防御。可英宗复辟成功后,于谦被石亨、徐有贞等人杀害,明朝的北部边防,就再无明白人了。
从那以后,北方蒙古的瓦刺和勒靶部落日益南扩,在相互间进行内战的同时,逐步蚕食明朝长城以北的各个军镇卫所,明朝的外围缓冲地带,尽成了人家的牧场。尽管整今天顺朝,大的军事冲突并没有生多少,可战略要地相继丢失,动手不动手的主动权,已经转到人家的手里。明朝的北部边境,仿佛一个裸露出来的胸膛,就等着人家来打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子俊的出现给四面露风的大明朝打了一齐强心针。身为兵部尚书,就算大明朝所有官员都放假了,余子俊还得加班加点,因为他的工作比较特殊”打仗。他从成化六年开始就下派地方,巡抚延绥地区,长期担任边疆下派干部,工作内容很简单:保卫边疆。
余子俊的本职工作做的好,留存到今天的陕西至宁夏一带的长城,大部分都是他修的,后来当兵部尚书后,又加修了从黄河到延庆的新城墙,这些城墙,就象一支母亲的手臂,保护着烽火连天的大明边陲。
这貌似不稀罕,修墙干工程谁不会,但余子俊确实稀罕:第一,他在最该修的地方修,花最该花的钱。第二,他丰工程的效率高的很,既能节省民力,又能多快好省的完成任务,比如修陕西一带的城墙,只花了两个同时间,动用人力不过四万人,且质量过硬。换成秦始皇,那是相当的不可想象。
在他的努力下,大明帝国的西北边陲形成了一集合格的防御体系,军队开支节省,却布防合理有序,所以当日后汪直出去找事招人报复的时候,每次都躲进城墙里,对方也只能干瞪眼。尽管教靶人肆虐河套,却终于没能象后来的俺答那样兵围北京,全是靠这道墙挡着。在干工程的同时,余子俊也没忘了部队的反**工作,虽然以他的地位,抓不了大蛀虫,逮几只鱼虾还是可以的。部队屯田得到整顿,士兵的利益多少得到保障。余子俊没打过什么大仗,但他的防御布局却保卫了边疆,这就象抗震的时候,冲进废墟救人的当然是英雄,可在地震来之前把房子修结实的更是英雄,余子俊,正是这样的英雄。这样的人,放到今天搞工程建设,肯定能弄几所最牛希望小学出来。
这样一个人物,胡义能不亲自出来与他会上一会吗?不朝别的,就冲他修的那些长城,在接下来的一百多年里,不知保住了多少人的性命如果不是他,大明朝的边患早就能让他提前完蛋了!
“二位大人,咱家出来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于余子俊的介绍有些多,可是不能不说,不过读者放心,多出来的几百字不收钱。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