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我都没有陪她过一次生日,都没有亲口对她说过一次“生日快乐”。
我早就该以死谢罪的。
韵青姐,安熙已认了我做他的嫂子,所以请你务必把我葬在阿镜身旁。
那张照片,那张我粘好的字据,和我写给阿镜的32封情书,也一起随葬。拜托你了。
——音音绝笔
看完她的信,我和红姨一样,倒在雪地里。
音音,我会如你所愿。
那张字据我记得,上面写得有:安家媳妇。
……
我把音音葬进了安镜的墓中,换了一个新的墓碑,上头写加了一句:妻,音音,合葬之墓。
处理完音音的遗愿后,我的身体每况愈下。
大概是罪孽深重,自我惩罚吧。我拒绝去医院,拒绝吃药,拒绝见外人。
想着就这么病死,是我唯一能心安理得的解脱方式了。
反正,不会再有人心疼,也不会再有人爱。
……
老天无眼,让我熬过了一年又一年。直至小宁十岁生日这年,多年未再有联络的徐伟强给我寄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穿着病服,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在草地晒太阳的傅纹婧。
照片背面写了一个地址:北平中路市医院
那天,是自音音跟安镜合葬后,我再一次尝到眼泪的味道,和阔别已久的痛彻心扉的滋味。
我语重心长地征询了小雨和小宁的意见,问他们想不想爸爸?更愿意跟姥爷姥姥一起生活,还是去天津和爸爸一起住?
小雨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她问我是不是要外出?
我点头:“妈咪去见你傅阿姨。”
小雨眼睛发亮:“我也好想傅阿姨,妈咪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她的记忆里,该是对傅阿姨有深深依赖的。
最终,他们两个都异口同声地选择了和姥爷姥姥一起,等我回来。可是他们,再也没有等到。
随后,我给陈芳媛打了电话:“正妻位置让给你,烦请你协助尽快办完我们的离婚手续。”
……
抵达病房时,我心爱的姑娘还睡着。
护士问我是傅医生的什么人?我说,我是她在上海的家人,我知道她的背脊上有一块胎记。
护士这才放心地让我守在她病床前,和我简述了她的病情:胃癌晚期。
化疗,都没有必要了。
我坐在床边陪护椅上,握着她没有针孔的那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一次又一次。
傅纹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