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邻也忧心,这时候淡淡地自言自语道:“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只是合喜可是神鸟,一般的人哪里是能动它的。”
“不错。”托托应答着,指尖托着一只隼侧过身去,“恐怕,下手的不是一般人。”
“合喜真出事了?”忒邻焦急,一想起往日合喜的模样,眼圈就要红。
托托不慌不忙说:“八九不离十了。有几个孩子说,它不见的地方落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说着,她将一个东西抛到地上。在月光下,那利器闪闪发亮,忒邻走上前去把它捡起来,认出那分明是一柄楛矢石砮。
楛矢石砮与之前在凤家院子里找到的杀矢不同。杀矢可以是各种材料做的,然而楛矢石砮却绝对是取了长白山的树木与岩石制成的。
他们的部落也早就经历过了兵器改制,如今还坚持着用楛矢石砮的,多半是如托托一般从孤儿里挖掘出来的兵卒。
“果然是他们!”忒邻抬头带着哭腔问道,“托托,这下怎么办?合喜死了么?”
“假使死了,铁定就能见到尸首了。可既然没见到,那么,这就不会是别的。”托托断定,“这是战书。”
“战书?”忒邻收了眼泪,这时候狐疑地问道,“下了战书,可他们又已经已经退出了京城,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
说到这里,托托始终注视着远处。身上的鸟宛如灰尘般落了一身,然而,这时候,它们却一齐觉察到爪下人渐渐散发出的杀气,一瞬间不约而同地展翅飞起。
她对那些鸟毫不理睬,只是望着远处忽然说道:“从前在按出虎水,特斯哈训斥我时,最喜的说法便是‘打草惊蛇’。
“先前我以为,这只是因为他这文盲,只晓得这一个汉人的成语。现在想来,特斯哈大约是习惯将狡猾的汉人视作是蛇。
“这不,”托托脸上浮现起阴冷的笑容,“他都知道‘引蛇出洞’了。”
忒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会意地追问:“你该不会是要跟着去前线吧?咱们可是刚从那猛虎口中被赶出来啊。”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托托说,“咱们必须回去女真一趟了。”
蛇窝与虎穴,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好吧,”忒邻叹了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成语?!汉语进步突飞猛进嘛!”
托托害羞地挠了挠头说:“嘿嘿,都是纪直教的啦……”
然而,几乎是预料之中的事,还未曾听完托托恳求的话,纪直就给出了答复:“不行。”
他身后除了乞求带自己上路的托托之外,还有死皮赖脸跟块牛皮糖似的跟着来他们家里死活要“一叙”的元嘉艾。
对此这撒泼打滚不讲道理的两个人,纪直感到很是头疼。
元嘉艾就算了,他年纪还小。托托都是已经嫁过人的妇人了,竟然也跟个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