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然而天意弄人,老天似乎觉得在这个时候不再给沈知非添一把火就不够精彩似的,她摸到了自己光秃秃的手腕。
——刚才洗手的时候,怕弄湿了它,就把它摘下来放在一边了。
沈知非只好硬着头皮打道回府,路上祈祷了一万次章瑶已经走了并且没看到那个手绳,结果在看到章瑶的那一瞬间,脑海里幻想的泡泡一个接着一个地“噗噗噗”全都破了。
那一刻的沈知非用手忙脚乱来形容也不为过,她不知道章瑶会不会从歌声认出自己,只好打手势示意她将手绳还回来。
好在章瑶疑惑不解的眼神给了答案——她没认出来。
沈知非接过手绳,呆呆地看着章瑶与自己擦肩而过,险些就忍不住伸手去拉住她了。
沈知非低下头,看着手里握着的手绳,庆幸和失落杂糅着钻进心里。
她庆幸于章瑶没有认出自己,她不必再绞尽脑汁地为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找一个理由;她失落的,也是同一件事,是不是章瑶真的完全不在乎了,才会连她的歌声都认不出来?
“愣什么呢?”身后传来一道清浅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沈知非回头,看着老板扒倚着门框,笑道,“没什么,安舒姐,找我有事吗?”
沈知非的头发有点乱,安舒走进来,抬起手想要帮她整理一下。
沈知非本能地偏头想要躲开触碰,肩膀上忽然落下不轻不重的力道阻拦了她。
“有必要这么躲着我么?”安舒嗔她一眼,看似玩笑的话语里掩藏着受伤。
沈知非心虚地低头,勾着一缕头发别进耳后,再抬起头时已然挂上了讨好的笑,她捏着安舒的衣袖轻轻拉扯,道:“不是,我不习惯别人的接触,你知道的。”
沈知非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至少安舒是这么觉得的,每次沈知非这么跟她笑,她都会忍不住跟着开怀起来,哪里还生得起一丝一毫的火气。
沈知非自知理亏,于是转移话题道:“哎对了,安舒姐你来找我什么事啊?”
“您多金贵呐,”安舒撇撇嘴,没好气地说:“我,老板,”她指着自己。
又把指尖转了个方向,点着沈知非:“来给你,打工的,送钱。”
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沈知非就知道她来干嘛的了。她摇摇头,“不用,就当我的酒钱吧。”
沈知非早些年的确算是在安舒这儿打了一段时间的工的,不过现在在她又不缺这点钱,安舒一直对她没得说,若真要论起来,安舒给她的,她这辈子都还不清的,于是在咖啡店起来之后,沈知非每一次在这儿唱完歌,总会变着法儿地拒绝安舒给她发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