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洺轻车熟路地从吧台的犄角旮旯里摸了个小杯子出来,趴在吧台上,笑眯眯地道:“小梦姐,来一杯你们这儿最烈的酒!”
调酒师是个很酷的小姑娘,笑起来却分外腼腆,她捏了捏沈知洺的脸颊,说:“你成年了吗小屁孩儿?”
“快了快了,明年就成年了。”沈知洺自认为潇洒地甩了甩并不算长的刘海,“姐姐,我就想尝尝,行吗?”
现在的小孩子真正未成年滴酒不沾的简直就是稀缺动物,安安分分等到成年了再喝酒那是天方夜谭,和同学们一起出去唱个ktv都要送一扎啤的。
沈知洺算是其中的一个特例了。
他从小到大喝过的酒都是在姐姐或者爸妈面前喝的,跟同学出去玩永远只喝橙汁之类的饮料,以至于他总是被朋友调侃。
少年眉清目秀的,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容就容易让人心生不忍。
小梦耐不住沈知洺的软磨硬泡,给他调了杯不那么烈的酒。
天色渐暗,沈知非面前的杯子已经见底,眼神却是清明至极,而沈知洺早就面红耳赤了——小孩儿一杯就上头了。
安舒用下巴指了指里间,“来都来了,唱两首?”
除夕夜,还来酒吧的人不多,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罢了。
“不了。”沈知非摆摆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我还得带这小子回家。”
沈知洺没醉,他以手作扇给自己的脸颊降温,红着眼睛道:“没事儿,你想唱就去唱呗。”
他记得小时候经常听见姐姐在家里哼歌的。沈知非也算是有点天赋的那种,没进行过专业的训练和学习,但是唱得有模有样。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知洺就不怎么能听到姐姐唱歌了,好像就是从她不再上学,开始自己赚钱养家之后?
“不想。”沈知非摇摇头,捏着沈知洺后颈子处的衣领就要把他拎起来,“回家吧。”
安舒撇撇嘴,“今年这么急着走呢?姐姐我还没开始赶人呢。”她抿了一口水润润嗓,继续调侃道:“怎么?家里有人等着啊?”
“有就好了。”沈知非淡淡一笑,拎小鸡崽儿似的晃了晃沈知洺,“呐,目前我能走动的家人就在这儿了。”
“”沈知洺满头问号地被他姐摇来摇去,本来没醉的也有点晕乎乎的了,拖长腔看着沈知非:“姐,我晕。”
沈知非撒开了手,“好啦,真回家了。”
安舒抬起右手摆了摆,“走吧走吧。”
“安舒姐,新年快乐。”沈知非把包挎在肩上,拍拍沈知洺的肩膀。
沈知洺乖巧地站起来跟安舒和小梦道别,“新年快乐,再见。”
“新年快乐。”安舒和小梦齐声道。
沈知非慢悠悠地将车停在了自家街口的车位上,顺手戴上了在车里躺了许久的手绳,然后拉着沈知洺的手腕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