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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第1页）

却说高祖被围山中，闻得外面杀声传来，乃引众将攻山，欲趁机突围，怎奈匈奴兵居高临下，万箭齐发，无法上山，只得还退至空地中避之。及闻杀声渐远，众心复懈，只觉腹中饥饿，不得不掘枯草、树根为食，和雪而吞。高祖泣谓众将道：&ldo;众卿与朕起于危难，并举大事，三年灭秦，五载平楚，尽得海内之地，本当同享富贵，共治天下。不料因朕一时轻敌，使公等陷于难中。今朕所依仗之股肱，尽在身边，即能救者，亦远不可及，还能复望何人为助？&rdo;樊哙道：&ldo;陛下休言此丧志之话，待明日天明，臣冒死护陛下突围。&rdo;夏候婴道：&ldo;既已被围，鲁莽无益，且安心居守，共议脱难之计。&rdo;众将闻之，皆视陈平，见其呆望群山，绝口不言。高祖遂问：&ldo;先生可有良计？&rdo;陈平道：&ldo;事已至此，急难解之。今天寒地冻，将士艰苦，匈奴兵亦不敢轻动，不如伐木立帐，权且为容身之所，分哨兵谨守，勿为敌袭，再作打算。&rdo;众将皆言有理，于是令军士取草砍树，建起陋营，各自分班巡哨，先作休息。后周昙有诗叹道：北伐匈奴事可悲，当时将相是其谁。君臣束手平城里，三十万兵能忍饥。

冒顿已围高祖，未令人马急攻，众将不解，皆来问之。冒顿道：&ldo;此所围者，汉帝之名将、力士、精卒也，多难以力取，若即剿杀，我之所亡亦不可数计。今以白登山之险，其内不能突出，外不能供粮，十日之内，必溃之，可不战而胜。敌若使人来救，小国则不敢轻来；大国边远，便是无关无隘，路程亦非十余日不可至。彼来之时，汉帝非死即降，无用也。况大寒之时，南士必不肯涉险以亡己也。&rdo;众人闻之，皆称高见。不一日，使者从马邑归报道：&ldo;赵利、王黄称为汉军所创，徒能只保，无力分兵来平城共擒汉主。&rdo;冒顿不悦道：&ldo;我曾数解其难，今用人之时，彼竟不肯相助，是有二心乎？&rdo;董木合道：&ldo;王黄、曼丘臣皆商贾之辈，心不可测，不可与之共谋。&rdo;冒顿然之，遂有相怨之意。

且说汉王被困山中，每日望南，盼后军来援，一连七天，杳无音讯。军中人不得食，马不能饲，士卒冻死者甚多。陈平虽是思日夜想，亦不得其计。这日入夜，方在帐中静坐，忽见一老者步入，赤袍红巾，鹤发童颜，唤陈平道：&ldo;汉帝被困，君臣日不得食，夜不得寝，如此下去，必为敌擒。汝为护军中尉，何不设计解之？&rdo;陈平道：&ldo;天寒地冻，士不能当；受困山中，不识地理；身处边土，民不为助。如此天时、地利、人和者无一具备，而诸候路远，遥不可及，安能解目下之危？&rdo;老者笑道：&ldo;事已至此，休望他人。殊不闻蛮夷之部，苟利所在，不知礼义，公何不以此筹划全身之计？&rdo;陈平闻之，深施一礼道：&ldo;愿公奉教！&rdo;及抬头视之，老者不见，耳边闻声道：&ldo;我乃赤帝，吾儿遇难，望公尽心解之！&rdo;陈平急赶，脚下一滑，坐倒于地，顿时惊觉，却是南柯一梦。大惊之下，忽得一计，急来见高祖。

高祖见陈平急急来见，乃迎入帐中坐定。陈平道：&ldo;臣日思夜想，终得一计，当可解此围。&rdo;高祖大喜道：&ldo;计安出？&rdo;陈平道：&ldo;夷人世居陋地，人皆好财，臣知冒顿新得一阏氏，宠爱有加，可将现军中所有金银珠宝，尽献于阏氏，以利害动之，诱其往劝冒顿，请开围以解陛下之厄。&rdo;高祖道：&ldo;恐不能所动。&rdo;陈平道：&ldo;陛下勿忧，若此计不成，臣还有一计。&rdo;遂咐耳而言。高祖闻之大喜，当夜招军中画匠作了一幅图，又择一胆大善言之士，吩咐如此如此，令赍珠宝与此图，乘夜来投匈奴军营，求见阏氏。此人奉命，出了大寨，偷路上山而来。或是天佑高祖，正值冒顿酒醉，因得见之，遂将财物献来。阏氏见到黄金珠宝，已有八成心动，听使者说明来意，遂道：&ldo;我一女流之辈，只恐难以说动单于。&rdo;使者复将图呈上，阏氏视之，图中画着一绝色女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妖眉媚眼，甚是诱人。阏氏问道：&ldo;此是何人？&rdo;使者道：&ldo;此乃高祖之女，愿献予单于，以修两国之好。&rdo;阏氏闻言，莺颜大怒，凤目圆睁，呲使者道：&ldo;汉王不献此女，犹可逃生；若欲献之，使其死无葬身之处！&rdo;使者唯唯诺诺，不敢复言。阏氏复问道：&ldo;汉主安危如何？&rdo;使者道：&ldo;皇帝有神为助，自然无事。然为冒顿所困，不能即归中国，常欲献美人娥女，以使两国相洽。&rdo;阏氏道：&ldo;汝先回去，嘱咐汝主，休言献美之事，我这里自有主张。&rdo;使者察颜观色，料计已成，遂辞而去。阏氏久视美人之图，自思道：&ldo;此女容貌，胜我多矣，若得遣来，冒顿定宠爱于她，却将我放置何处？中国之大，美女极多，若汉主久困思脱，大献美女，于我甚是不利。不如趁早使汉主南去，以绝此患。&rdo;后刘克庄有诗赞陈平道：巧言愚冒顿，厚赂饵阏氏。秘计言之丑，刚云世莫知。

主意已定，次日冒顿酒醒，阏氏遂与道：&ldo;匈奴与汉，各守其土，互不相争。人云：&lso;两主不相困&rso;，今单于困汉主于白登山，七日不纵，欲绝其命乎？&rdo;冒顿道：&ldo;中原山河富饶，资产颇丰，吾欲得之，故当先除其主。&rdo;阏氏道：&ldo;妾闻汉主起身细末，征战八年，遂定天下，此非人力能所为之，乃有神为助也。今汉主受困七日，军不惊扰，将不谋变，如何能轻易除之。即使单于得除汉帝，得其疆土，其子、诸候各拥千里之地，必然争先兴兵来伐，中原终非单于能居之。不如解围放之，免生战祸。妾乃女身，不敢与单于言军中事物，请单于察之。&rdo;冒顿闻之，亦觉有理，又思王黄、赵利虽与匈奴相盟，却人马久不来，莫非与汉有谋，或待两军相争，从中渔利。乃与阏氏道：&ldo;汝言甚是有理。然我得困汉主，实非易事，自然不可轻易放纵。我今不动声色，将围敌之军于东南开其一角。如汉主觉之，安然撤去，我自是不赶；若汉军不觉，或惧我用计，我当复围歼之。此为天意除刘也，我当替天行之！&rdo;阏氏道：&ldo;此事自由单于处置。&rdo;冒顿遂令东南之兵稍却，与道：&ldo;若汉军动静如常，纵其退去。若人马惊慌，君臣不顾，则急出兵斩之。&rdo;众将士皆受其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