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正在寨中,闻杀声已近,不知何事,急引军出寨迎敌,但见汉军蜂涌而至,势不可挡,匈奴军皆抱头鼠窜,四下逃生。冒顿拍马向前,正遇汉将灌婴,两个交战。冒顿使一条金柄狼牙棒,重八十三斤,自出兵来,未遇敌手,今日与灌婴大战五十余合,竟未分高下。眼见己军已败,汉军大至,不敢恋战,遂道:&ldo;今日不利,孤先退之,日后相遇,必与你一赌高下。&rdo;灌婴道:&ldo;吾乃汉将军灌婴也,请记吾名,日后再会!&rdo;遂勒住战马,冒顿引败军往北退去。汉军大胜一阵,追杀五十里,斩敌万余。高祖收兵,欲设宴庆功,陈平道:&ldo;未至庆功之时,今匈奴败退,晋阳闻之丧胆,陛下可乘势回兵取晋阳,如此三军气盛,下之必矣。&rdo;高祖然之,休息一日,乃令周勃、樊哙追击冒顿,自引大军回军来攻晋阳。
却说王黄、曼丘臣在城中闻汉军大胜匈奴,遂互议道:&ldo;匈奴精锐,尚不能敌汉军,你我久困,如何守得住晋阳,不如弃城亦投匈奴去罢。&rdo;丞相冯梁道:&ldo;我既与匈奴共谋图汉,若投之,即归其下,必为所轻。不弃且北守马邑,与匈奴成犄角之势,不失为一镇诸候之名。&rdo;二将从之,即劫赵利,连夜往马邑撤去。及高祖至时,晋阳已降陈武,陈武接高祖入城。灌婴道:&ldo;王黄、赵利之乱,不过疥癣之碍,匈奴之乱方为心腹大患。今冒顿新败,兵集燕、代,臣请一军往略云中,以削冒顿之势。&rdo;高祖然其论,遂令灌婴领引兵三万,往攻云中。匈奴太子稽粥守于武泉,闻灌婴来攻,急合楼烦之众来迎之。灌婴望见胡兵旗幡不整,队伍零乱,遂谓部下道:&ldo;此等乌合之众,如何能当我军之锐!&rdo;遂当先策马,杀入敌阵,力斩胡骑左将军。稽粥大败,欲守武泉,灌婴引军猛攻,稽粥坚守不住,遂开北门而走,一路往投冒顿。灌婴遂得武泉,定楼烦北六县。
冒顿见太子,知云中难保,谓众将道:&ldo;孤自为匈奴王来,未有此败!今锐气已折,汉地不可急图,当先回上谷,再作计较。&rdo;遂令韩王信道:&ldo;汝且引一军断后,孤再遣左贤王守于灵寿,右贤王守于行唐,汉兵来追,汝可当之。若力不能及,可投二位贤王。&rdo;韩王信领命,冒顿乃引军去,韩王信自引军守于硰石。周勃引军先至,韩王信本不欲战,奈部下皆是匈奴人,不听号令,皆要出战,韩王信只得列阵来迎。周勃出马道:&ldo;汝既有一国之地,何必投蛮夷为将,不如早降为上!&rdo;韩王信亦不答话,挺抢交战。约战十余合,樊哙引后军到,驱兵杀来,韩王信大败,弃硰石而走。一路且战且败,被周勃遂出八十余里,只得退保灵寿。左贤王延术引兵接着,与韩王信合兵一处。正议后事,人报汉军挑战,延术引兵尽出。周勃并不答话,挥刀来战,延术举棒相迎,二人大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忽然后军大乱,却是代王刘喜闻汉军征匈奴过境,乃与相国陈豨引兵三万来助战。延术当不住两面来军,大败而去。周勃、樊哙遂得灵寿,与刘喜、陈豨相见。刘喜问道:&ldo;父皇何在?&rdo;周勃道:&ldo;尚在晋阳,闻我捷报,必引军来,大王且待之。&rdo;遂令使者飞报晋阳。
高祖闻得前军大胜,遂招灌婴回晋阳,欲起兵追讨冒顿。刘敬阻道:&ldo;我越千里来战,非必然,不可深入敌境也。陛下可使人往使其单于,说其归顺,以示陛下仁义。若彼惧来降,质置太子,亦是美事。&rdo;高祖道:&ldo;此乃迂腐之论也!&rdo;刘敬道:&ldo;行亦无妨。&rdo;再三劝说,高祖勉强从之,乃令人往使,劝冒顿归降北撤。
冒顿已退至上谷,得知高祖乘胜欲遂北,乃与众将商议计策,左谷蠡王、太子稽粥献计道:&ldo;大王救太原时,未尽遣精锐而往,故有此败。今天将大寒,不利用兵,汉帝怀轻敌之意,冒然举兵来征,正可谓骄兵必败。若如此如此,汉兵可困,汉帝可擒也!&rdo;冒顿闻之大喜,令部下依计而行。又听得王黄、赵利已退守马邑,亦有数万人马,便令韩王信作书,要王黄等弃了马邑,往北会合,共敌汉军。传书人方去,董木合自行唐来报,言汉帝使人前来劝降。冒顿喜道:&ldo;来得正好,孤欲以弱示于汉主,只是无人传话,幸得此人至也。&rdo;遂令部下匿其壮士及肥牛骏马,以老弱及羸畜示于汉使。汉使至,入大帐来见,呈上高祖之书,书中虽是劝降之意,只是语言极为傲慢。冒顿阅毕,并无怒意,谓使者道:&ldo;鄙国穷而少食,故有相图中原之心。今已既为汉军所败,已翻然悔改。请汉帝暂且退兵,孤王自是日起,兵还故地,各守疆土,互不侵犯。&rdo;言毕即送客,绝口不提质子之事。
汉使归晋阳,报予高祖,高祖道:&ldo;彼不质子,料无诚心,朕当亲伐。&rdo;刘敬苦劝,高祖复使人数次说之,冒顿只是不从。高祖问使者道:&ldo;匈奴兵精锐如何?可否击之?&rdo;使者皆道:&ldo;臣等往返十余次,徒见牛马羸瘦,士卒老弱,易取也。&rdo;高祖闻之大怒道:&ldo;如此夷蛮,怎敢与中国为敌!&rdo;遂聚众将道:&ldo;匈奴屡犯中国,不容滋蔓。今我军大胜,气势高旺,朕意即日发兵北上,将匈奴一举平灭,以绝外患!&rdo;众武将闻之,皆磨拳擦掌,只待令下。陈平阻道:&ldo;匈奴虽是蛮夷之部,亦居塞外千年,以汤、武之盛,尚不能定之,故为天意不可绝也。陛下得中国方二岁,尚不能远征,且年已际冬,日寒一日,若至北地,更不能当。今既已大胜,不如乘势收兵,暂作休养。陛下若必欲伐之,可待来年春暖,会齐诸候,便可远征。&rdo;众文官闻之,皆额首称是,高祖沉呤不语。将军郦商出道:&ldo;将军出征,岂惧寒冷!今匈奴败北,锐气尽堕,正当伐之。若待来年春暖,彼得缓和,军复精锐,征之愈难。&rdo;高祖喜道:&ldo;此言方如朕意!&rdo;遂道:&ldo;匈奴敝陋,地广人稀,士卒败亡,急难增补。今晋阳一战,杀敌数万,散敌无数,敌已元气大伤,若恃敌不功,徒失良机也。&rdo;遂收拾人马,并新降之军,共计四十五万,起兵往上谷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