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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第1页）

却说项王引军东击彭越，方至燕县，扎下大营，尚未交战。项襄奔至，哭诉韩王信献城降汉之事，未几，成皋败军逃至，言项庄亦已城陷身亡。项王泪下，泣道：&ldo;刘贼趁人之危，逐我叔父，杀我手足，此仇不可不报，我必生啖其肉也！&rdo;遂不取梁地，乃吩咐项缠、项襄共督大军回程，自引精骑三万，日夜兼程，来夺荥阳。次日日出，已至荥阳城下。城中主将不在，士兵无主，皆弃城而走。项王令项悍先据荥阳，自引其军，马不停蹄，又来取成皋。周勃闻项王将至，欲点兵守城，不料手下皆惧项王，闻荥阳已失，顿时散去大半。周勃急道：&ldo;这如何迎敌？&rdo;孙赤道：&ldo;事急矣，不如弃城回投广武，再作打算。&rdo;周勃寻思无计，只得弃了城池，与孙赤一同奔回广武山。至项王到时，又是一座空城。项王安顿好城中事务，引军直往广武来挑战。汉王自知不敌，深沟高垒，避而不战。项王挑战一日，无人出迎，只得悻悻而归。

方回至帐中，项缠引后军至，入帐报说临江王共敖行军途中，忽然暴病身亡。项王伤感，乃全军发丧，亲往祭祀。事毕，吩咐其子共尉扶灵归国礼葬，继即王位。共尉拜谢，与其部将黄忠、晏介共拥棺木回临江。共尉去后，项王闷闷不乐。适桓楚入帐，项王问道：&ldo;临江王去逝，折我一臂。今粮道不继，荥阳又不能克，坐守必为所困，不知桓公有何计？&rdo;桓楚道：&ldo;长沙古为鱼米之乡，大王不如遣使往连吴芮，借其以粮攻汉。&rdo;项王喜道：&ldo;非公言及，几乎忘却。&rdo;乃令武涉为使，往长沙催粮。吴芮见过武涉，得知项王借粮，欲要备办，梅鋗私谓吴芮道：&ldo;杀女削爵之仇，大王如何忘记？今西楚三面临敌，粮食不继，如婴儿待哺，绝其乳立死。项王为人，凶悍少恩，若以粮食助之，汉破之后，彼与大王有旧隙，岂能轻饶，如此后患无穷也。&rdo;吴芮然其理，遂招武涉却道：&ldo;湖南方逢水厄，自保尚难，如何能相助项王。请公代为宽言，吴某实无相助力之也。&rdo;武涉见吴芮虚情假意，知其反心已定，多言势必反为其害，遂不动声色，告辞回楚营，尽报于项王。项王闻言大怒，欲起兵伐之。曹咎急阻谏道：&ldo;今时局不利，不可益树强敌。&rdo;项缠道：&ldo;梁地既不能运粮，不如别遣一将往淮南聚粮，以备军需。&rdo;项王道：&ldo;何人可使？&rdo;项缠道：&ldo;非周殷不可担之。&rdo;项王别无良策，只得遣使往彭城，调周殷南往九江聚粮。

项王知如今深入敌国，久战必不利，乃引兵日夜往汉营搦战，欲一决胜负，早定中原之势。汉王深患，招众谋臣道：&ldo;英布失国，其势不能击楚；彭越势弱，亦不敢与项王直面。当今天下，独寡人与项氏搏战，力已将尽。楚军虽然乏粮，其势凶猛，寡人恐等不到楚军粮绝，已为其军所破。众公有何高策？&rdo;张良道：&ldo;大王勿忧。韩信归国已有些时日，必将以兵击齐。齐地若定，韩信怀恩，当发兵来救大王，广武山之围可解。&rdo;汉王道：&ldo;虽是如此，但楚军昼夜来攻，我日益紧迫，且韩信攻齐，亦非数日之功，不能解燃眉之急。&rdo;郦生出班道：&ldo;方今燕、赵已定，唯齐未下。田广据千里之齐，聚二十万军于历城。臣思诸田氏诸族强大，负海岱，阻河济，南与楚近。齐人多变诈，项王数征未平，大王虽遣数十万众，未可数月可破也。臣请得奉明诏说齐王，使为汉而称东藩。&rdo;汉王大喜道：&ldo;如此甚善！&rdo;当即遣行。郦生去后，内史周昌道：&ldo;楚军乏粮，须防其取敖仓。&rdo;汉王道：&ldo;汝可愿当担此任？&rdo;周昌道：&ldo;愿效犬马之劳！&rdo;汉王令周昌引精兵二万据守敖仓，又拨周勃引骑兵五千接应。二人引兵往险要处坚守。后罗公升有诗道：&ldo;敖仓转粟走天下，山积云委加蒿蓬。子孙粒粟不到日，留与楚汉争英雄。&rdo;

却说齐地自项王西击汉王，已年余未遭兵革。至韩信募兵攻齐，早有风声传入齐都。齐相田横乃尽聚兵将，集于历城，共计十五万，以田解为上将军，华无伤为副将，许章为行军大司马，防备韩信来攻。自留临淄佐齐王田广理事。人报汉使到，齐王招田横问计，田横道：&ldo;且看他如何说辩。&rdo;齐王乃宣郦生入。礼毕，田广道：&ldo;汉王既遣韩信来攻，汝来何事？&rdo;郦生道：&ldo;大王知天下之所归乎？&rdo;田广道：&ldo;不知也。&rdo;郦生笑道：&ldo;知天下所归者，则齐国可得而有也；若不知天下之所归，即齐国未可保也。&rdo;田广问道：&ldo;天下何归？&rdo;郦生道：&ldo;天下归汉。&rdo;正是：东下齐城七十二，天下无人能继踪。欲知郦生如何说动齐王，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郦食其使齐，谓田广道：&ldo;汉王终将一统天下。&rdo;田广问道：&ldo;先生何以言之？&rdo;郦生道：&ldo;当初汉王与项王并力戮秦，约定先入咸阳者王之，后果然汉王先至关中，迎降子婴于霸上。而项王后至，背约不与，左迁汉王于汉中。天下方定，项王便迁杀义帝，并吞梁、楚，视宇内为其私有。汉王起蜀、汉之兵击三秦，出关责项王之罪，收天下之兵，立诸候之后。降城即以候其将，得赂则以分其士，与天下同其利，豪英贤才皆乐为之用。今诸候之兵四面而至，蜀、汉之粟方船而下。项王有背约之名，杀义帝之负，于人之功无所记，于人之罪无所忘，战胜而不得其赏，拔城而不得其封，非项氏而莫得用事；为人刻印，玩而不能授；攻城得赂，积财而不能赏；天下畔之，贤才怨之，而项王不能省。故天下之士争归于汉王，可坐而筹策也；夫汉王发蜀、汉，定三秦，涉西河之外，受上党之兵；下井径，诛成安君；破北魏，举三十二城：此黄帝之兵，非人力，天之福也。今汉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守白马之津，杜太行之厄，距飞孤之口，天下后服者先亡矣。为大王之计，疾从汉王，齐国社稷可得而保也；不从汉王，危亡可立而待也。&rdo;田广深以为然，目视田横。田横道：&ldo;吾王非惧汉王，然齐素为礼仪之邦，若据城一战，免不了生灵涂炭，百姓蒙难。况齐、楚三世有仇，岂能从于其下。若公能亲书一封，约制韩信来犯，齐即归附汉王。&rdo;郦生道：&ldo;吾孚王命而来，齐既归附，安能复以兵见。&rdo;便索了书笺，给韩信写了一书，大意是说齐王已降，河南战急，请韩信撤兵西助。写毕，令人送予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