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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1页）

张良偷看范增，见其面有焦急之色，知其主谋，乃起身出帐，来到军门。樊哙见之，急问道：&ldo;今日之事如何？&rdo;张良道：&ldo;事已急也！今者项庄舞剑，用意只在沛公之身，若不相助，主公难免遇难！&rdo;樊哙怒道：&ldo;如此言来，主公危矣，容某入内，与主公共生死！&rdo;张良许之。樊哙乃令部将靳疆引百余骑留于军门外，自带剑拥盾，与夏候婴、纪信便往军门内闯。卫士见之，急交戟喝道：&ldo;不得擅入！&rdo;樊哙也不答话，侧身以盾撞之，力大无比，卫士皆仆于地。

四人至帐外，张良道：&ldo;若犯众怒，与事无补，切勿尽入！&rdo;夏候婴、纪信遂止。樊哙独身闯入大帐，分开帷帐，面视项羽：嗔目欲裂，头发上指，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项伯、项庄皆止。项羽见之，按剑而起，厉声问道：&ldo;来者何人？&rdo;张良趋入，道：&ldo;沛公参乘樊哙也！&rdo;项羽赞道：&ldo;好一壮士，素有所闻！&rdo;遂坐，吩咐侍者道：&ldo;赐酒一盅！&rdo;侍者急捧酒献上，樊哙拜谢，立而饮尽。项羽又道：&ldo;赐之彘肩！&rdo;彘户即猪肘也。侍者遂取一生猪肘献上。樊哙接过，覆其盾于地，以剑切而啖之，随切随食，毫无顾忌。项羽暗暗称奇，又问道：&ldo;壮士，能复饮否？&rdo;樊哙道：&ldo;某死且不避，一盅酒怎会推辞！夫秦有虎狼之心，杀人唯不能尽，刑人唯恐不胜，故天下皆判之。怀王与众将约&lso;先破入咸阳者王之&rso;。今沛公冒矢雨，迎刀斧，先破秦而入咸阳，毫发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将军来。所以遣将守关者，是为防他盗出入及非常之事也。今沛公劳苦而功高如此，未闻有封候之赏，而将军听小人之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为亡秦之续耳，窃为将军不取也！樊哙虽不惧身死，擅闯大寨，只是为与沛公鸣冤诉苦，若冒渎尊严，有干军令，听凭处置，万死不辞！&rdo;项羽闻之，无言以对，只得道：&ldo;并无此事，壮士且坐。&rdo;樊哙谢过，遂从张良而坐，项庄也只得收剑告退。释守净有诗赞樊哙道：&ldo;不知此土何为验，拈起新罗人草鞋。叹祖殿前樊哙怒，鸿门一踏为谁开。&rdo;释祖先亦有诗赞道：&ldo;有问冬来事，京师出大黄。汉家勋业在，樊哙与张良。&rdo;

坐须臾，张良目视沛公。沛公除起，伪言如厕，招樊哙同出。夏候婴、纪信接着，同至军门商议脱身之计。樊哙道：&ldo;主公陪罪已毕，请速还霸上。&rdo;夏候婴亦道：&ldo;我在帐外，见鲁公左右皆有谋害之意，两边壁廊，亦隐藏杀气，还是早离为上。&rdo;沛公道：&ldo;今者出，未辞也，为之奈何？&rdo;正言间，张良引楚营上卿陈平至。陈平道：&ldo;上将军见明公去已多时，恐明公酒醉，特使在下前来请安。若无事，还请明公还席共饮。&rdo;张良道：&ldo;沛公备有礼品，欲献上将军与诸公，尚需整理，烦陈公告上将军稍待。&rdo;陈平遂回。张良道：&ldo;主公既见宴上光景，何不速去？&rdo;沛公道：&ldo;我未向项羽辞行，怎可遽离？&rdo;张良道：&ldo;大行不拘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怎可顾及礼节？此时鲁公已有醉意，若不走，更待何时？主公走后，张良自有应对之法。只是主公操何礼而来，勿必留张良以献。&rdo;沛公道：&ldo;我持白璧一双，欲献鲁公；玉斗一双，欲献亚父，会其怒时，不敢献，公当为我献之。&rdo;张良道：&ldo;谨从公命。&rdo;沛公道：&ldo;鸿门距霸上四十里。若间道由郦山下，取芷阳小路，不过二十里，度我至军中，公乃入帐献之。&rdo;张良皆诺。沛公遂将车乘置于军门，随从皆留于原处，自骑樊哙之马，樊哙、夏候婴、靳疆、纪信四人持剑盾步行，由小路逃去。此时楚营饮酒高会，出营时竟无人留意，正是沛公洪福所至也。

张良候沛公已去多时，乃奉礼至大帐入谢。项羽见张良来了，责道：&ldo;沛公为何久不归席？&rdo;张良道：&ldo;沛公不胜酒力，不能亲来辞行，谨使在下奉白璧一双，再拜于鲁公足下；玉斗一双，再拜于大将军足下。&rdo;项羽问道：&ldo;沛公安在？&rdo;张良道：&ldo;沛公闻大王有意督过之，脱身独去，此时已至军中矣。&rdo;项羽不悦道：&ldo;我闻他分辨，已冰释前嫌，为何又不辞而别？&rdo;张良道：&ldo;将军与沛公有手足之情，当然不肯加害。然将军帐下，或与沛公有隙，或妒沛公功高，想从中谋害，置沛公于死地者甚众。不信将军可启壁廊帷帐视之。&rdo;项羽令启之，现出刀斧手无数。项羽目视范增，范增摇头不语。项羽喝退刀斧手，接受白璧，置于座上观之。范增接过玉斗，忽地掷于地上，拔剑砍破。欲骂项羽，又不敢造次，只得佯怒项庄道：&ldo;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氏天下者，必沛公也，吾辈皆将为其所虏矣！&rdo;言毕拂袖而去。有诗有叹道：&ldo;下马坟前奠酒浆，知君怀恨与天长。乞骸归故何言晚，玉斗挥时楚已亡。&rdo;

项羽见范增此举，知其实是动怒，便不与计较，乃笑道：&ldo;亚父醉也。&rdo;遂令陈平出帐，安抚沛公属下。胡曾有诗叹项羽不纳良谋道：&ldo;项籍鹰扬六合晨，鸿门开宴贺亡秦。樽前若取谋臣计，岂作阴陵失路人。&rdo;

陈平出营，抚张良背笑道：&ldo;汝沛公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分明是视我楚营无人也！&rdo;张良亦笑道：&ldo;非公所让，沛公亦难离营。&rdo;陈平遂正色道：&ldo;吾观沛公极贵，有天子之气，他日必将成事，故纵之离去，不忍加害。公亦栋梁之才，辅佐明主，亦是美事！&rdo;张良恐言多有失，闲聊数语乃别。会着沛公随从，不敢久留，亦匆匆离了楚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