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呛了一下,说:&ot;可你,就是个女的呀,怎么是当的?&ot;
我举了双手:&ot;别又和我说只能嫁人才活得了,我不信我除了卖了我自己就没别的出路了&ot;。
他说:&ot;你干嘛说,嫁人就是,卖了你自己呢?&ot;平和语气里有一丝急躁。
我没在意,继续说:&ot;嫁人我还能干我刚才说的我想干的事吗,当然不能啦!&ot;他没说话。
我接着来:&ot;自由是一切选择的前提。没了自由,我怎么去寻找我的目的呢。&ot;说着,灵机一动,一拍手,&ot;我就叫任我游&ot;!
他咳嗽起来,双肩颤抖,我轻轻拍拍他,怕弄疼了他,接着言道:&ot;是有些露骨张狂,含蓄者为上。嗯,我喜欢古人诗句: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讲的是随缘就势,豁达乐观。我现下可谓山穷水尽了,那就叫任云起吧。&ot;
他抬头看我,喘着气,肿的眼fèng里有一丝泪光,看来是咳大发儿了。他喃喃道:&ot;任云起,好名字,云起,云儿,&ot;我忙摆手:&ot;云起,不然别人该把我当女的了。&ot;
他又气结:&ot;你就是……&ot;
&ot;停!&ot;我止住他,指着我的脑袋,他没再说话。
我剪着贴着头皮的短发,额前发际处的头发短得呲起来。许多次我在洗手间里,有女孩见到我就尖叫起来,以为我是色狼。在商店里也有服务员叫我先生。并不是我不想有个女孩的发式,只是我头发极为浓密,留短发时,支愣着,象个狮子头,长发就必须梳成辫子,否则干了就满天飞,洗时还特费劲费水。据说是因为我爸在我一周岁之前,闲着没事,给我剃了至少十次头,你说他是不是欠……我不敢说了。结果,我天天想把我的脑袋剃光光,可又怕因此被公司开除,只好留了个男士短发。他的头发比我长出多少倍。
我说:&ot;这样的发型只能先当男的了。咱们下面该干嘛?天黑了。点不点上个篝火?&ot;
他好象才发觉,四周看了看,说:&ot;不,我们白天不能走,只有夜里赶路,该动身了。&ot;
得,我白搜罗树枝了。&ot;去哪里?&ot;我问他。他毫不犹豫地说:&ot;向南方&ot;。我看了看他,穿了我深色的衣服,他更显得骨瘦如柴。他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淡淡地说:&ot;我行。&ot;
我想我们在这儿呆了一整天,没人追上来,真是幸运。也许那些人忙着砍别人去了。但地震后,还是应该尽快离开灾区。没吃没喝的,弄不好还有瘟疫。可拿什么去买吃的呢?我暗叹一声。
从地上拎起我的背包,拿出那袋巧克力豆,打开。我不爱吃甜的,可是爱巧克力,买的都是低糖的。正好,失血过多的人也不该吃高糖食品。巧克力中有丰富的铁,可以补血。
回到他面前,拿了三个巧克力豆,展手给他。他接过去,我说:&ot;马上吃了&ot;。他默默地塞了一个到嘴里,好听话。我拿出三个一把放进口中,嚼着,把袋子重按封了口,放进背包里。拿出水喝了大半瓶,递给他,他轻摇了一下头。坐在水里一天了,也不该渴。
我走到水边,重灌满了水,拧紧盖子,把瓶子放回包中,心里想着怎么才能两个人同骑一匹马。他腿坏了一条,不能单独坐,可也不能再象上次那样让他头朝下地卧在马上,太痛苦。
拉上了背包的拉链,甩在身后,双肩背上,我突然停下手,看着我胸前的双肩背带。因为常出去野游,我特地买了个高级的双肩背包。不仅双肩背带有厚厚的海绵垫,而且背带长,大概给那些身高两米,体重190斤的人设计的。还有一大堆零碎,譬如有可以把胸前两条背带拉近的搭扣,可以在腹部相扣用以固定沉重背包的第三条背带,等等。哈!我知道了!
我跳了一下,跑到他面前说:&ot;我知道怎么让你骑在马上了,就用这个背包!&ot;他正想把最后一个巧克力豆放嘴里,一下停住,犹豫着说:&ot;这大概,装不下我吧。&ot;然后看了一眼手里的巧克力豆,慢慢把手放下,大概觉得我就是吃错了这味药才变傻的。
我扬起手打向他,口中道:&ot;你把我当傻子呀!&ot;手刚要触到他肩头,生生停住,只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说:&ot;快吃了,咱们走&ot;。
一触之下才感到他身上的衣服是多么单薄,才一件运动衫嘛。我垂头丧气地放下背包,拉开羽绒服,脱了下来。我真不想脱啊,但没办法,曾有人说过,良心是你哪都挺好可就是让你觉得不舒服的那个东西。&ot;那个东西&ot;太沉了,我脱了羽绒服,虽然冷了好多,还倒松快点,透了口气。
他的手刚从嘴边移开,直接就左右摆着,表示不要。我展开羽绒服披向他的肩头,一边说:&ot;我刚才举了那么半天大石头,热死了。一会骑马,也是运动。你就当会儿我的衣服架子,我觉得冷了,再向你要回来。&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