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白皙的双手正一丝不苟的握住方向盘,她的身体挺得笔直,双眼始终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的道路,面部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紧张得像是即将踏上战场的新兵。度诺见此情形赶紧在后排偷偷地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小心的朝陆羽问道:“你车技怎么样啊?”
“我会开车,经常开。你放心吧,就是没有驾照而已。”陆羽不耐烦的回答道。
这个回答令度诺无力吐槽,他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生怕干扰到陆羽的驾驶,只能把身体尽量的贴在座位上,并盘算着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由自己开车。
车轮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停在了一栋废弃的厂房门前。陆羽摁了两下喇叭,厂房的大门就被两个工作人员从内部打开,度诺定睛一看,原来这里面是一个停车场,粗略的扫视了一下,里面停了有近百台车辆,而且每一辆都称得上是豪车。
在停好车后,陆羽示意度诺跟着自己来到厂房内唯一的建筑:一个小小的铁皮值班亭。那里面藏有一部通往地下的升降机,设备上锈迹斑斑,运行起来时还“吱嘎吱嘎”作响,仿佛即将抵达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古老矿洞。在向地下挺进过程中,度诺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忍不住对陆羽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比赌场简陋多了。”
陆羽的声音有一点颤抖:“这里是吴德的地下格斗场,他经常在这里举办地下格斗赛事,用来吸引对这方面感兴趣的有钱人。”
度诺仍然满是疑惑,可还没等他继续提问,升降机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二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前进,在经过了一道安全门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地下格斗场的真面目。巨大的地下洞穴中,被塞入了一个小型的拳击场馆,场地的正中央摆着硕大的擂台,不过并非是传统的拳击台,而是类似综合格斗所用的八角笼。擂台的周围是可以容纳数百名观众的座椅以及包厢,此时的现场座无虚席,衣着光鲜亮丽的观众们都在放肆的尖叫着,用力地挥舞着手臂,竭尽全力为自己支持的斗士呐喊助威,并在他们身上一掷千金,投下大把的赌注。度诺望着这狂热的人群,又看了看铁笼中激战正酣的斗士,忽然觉得双方都很可悲,不再有兴趣观看比赛,安静的跟随着陆羽进入了最大的那个包厢。
包厢内的布置并没有度诺想象的那么奢华:两张柔软舒适的大沙发,一张摆满了名贵烟酒的茶几,再加上巨大的观景窗,以及一个高清的电视屏幕,组成了包厢内的全部摆设。沙发上的两个人正在专注的观看比赛,由于光线过于昏暗,使得度诺无法看清这两个人的面容。四名美女侍奉在那两人的左右,不时地朝他们嘴里丢一个切好的水果。仔细看还能发现这两人后面站着十名保镖,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制服,包裹着健硕的肌肉,宛如一道钢铁城墙。
进入屋内的陆羽刚要说话,度诺赶紧拍了拍的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让一旁的美女搬了两把椅子过来,他和陆羽就那样在角落里安静地坐好,与那两个神秘人物一同欣赏擂台上的输死搏杀。
铁笼里的两名斗士风格迥然不同,一名是泰拳高手,另一名则是以拳击见长。随着一发犀利的肘击,拳击手应声倒地,使用泰拳的战士获得了胜利。这时包厢内的灯也适时地亮了起来,度诺也借此机会开始打量沙发上的那两个人。从服饰上看,年轻一些的那个应该是一名泰国人,他很可能即是擂台上泰拳高手的雇主,看他得意的神情,这场比赛应该又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而另一个年长一些的,看上去六十岁左右,脸上的表情慈眉善目的,那副金丝眼镜更是为他的气质增添了一份文雅,油亮的背头更是让整个人有一种统领全局的强大气场,不必说,这个人应该就是吴德了。他正端起酒杯向那个泰国人致以祝贺,两个人将酒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接着又愉快的讨论着什么时候进行下一场比赛。
陆羽见时机已到,也端着一杯酒凑到那两人跟前。吴德见陆羽来了,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立刻向身边的泰国人介绍到:“这是陆羽,之前你去过的那家赌场,就是她一直在打理的,这可是我的心腹爱将。”吴德自豪的说着,可度诺却注意到他的眼神里丝毫没有笑意,反而是透出了无比的肃杀,甚至度诺隔着镜片都能够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凉意。
在与泰国人寒暄过后,陆羽巧妙地走到了吴德身边,想先提一下关于赌场和吴千的事情,以此探探他的虚实。可谁知还没等她开口,吴德就抢先问道:“陆羽啊,怎么不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呢?”他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到了度诺身上,像是看到了新款玩具的小孩。
这下陆羽的计划和思路被彻底打乱,只能硬着头皮先将度诺介绍给吴德:“这位是度先生,最近在赌场拓展业务的合伙人,他是资产管理以及虚拟货币领域的专家。听说您在这里,所以要专程前来拜访。”
“幸会,吴先生。”度诺举止大方的伸出了右手。
可吴德并没有去接的意思,反而是拿起了一旁的酒杯笑着说道:“啊,你就是度诺?吴千跟我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度诺也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没有一点尴尬,自然的回应道:“少爷过誉了,能有幸结识吴氏家族,是鄙人的荣幸。”
“吴千跟我提起过,说你背后也有个大人物。呵呵,度先生愿不愿意引荐一下啊?”吴德询问道,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旁边的泰国人对这一幕也颇感好奇,同样瞪大了眼睛看着度诺。
度诺则是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背后哪有什么大人物,跟吴先生你相比,谁又敢说自己是大人物呢?”
吴德意味深长的望了度诺一眼,转过身去到酒桌上又开了一瓶烈酒,背对着度诺和陆羽说道:“度先生。。。。。。有所保留啊。你这个态度,我们两家的合作很难展开啊。陆羽,度先生平时也这么神秘吗?”吴德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调侃,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们都是知道吴德的手段,没有人敢让这个人不高兴,尤其还是在他的地盘。
陆羽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正在拼命的措辞,想缓解现在紧张的气氛。可是她搜肠刮肚,也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因为事实就是:度诺没有任何背景给他撑腰,他真的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普通人。而自己接下来的回答,无论是继续欺骗吴德,还是将事情的真相如实相告,结果大概率都是死路一条。陆羽进退维谷,她已经开始后悔,压根就不该来这个鬼地方。
谁知度诺竟然表现出了异常的从容,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也迈步走到了酒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淡定的对吴德说道:“吴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我背后的人跟您可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但话说回来,我认为也不应该妄自菲薄。实力我们还是有的,只不过我们比较喜欢低调行事,所以看起来,没有吴家少爷那般风光罢了。今天有幸得见吴先生,也请容我斗胆向您表明,我们特别有诚意与吴先生达成合作的,还希望吴先生能够给我们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