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李天启微微沉思,然后问道:“对了,易管家,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前天夜里居然失火了?”
“说来话长啊,这也许是万允儿小姐的失踪有莫大的关系。”
“万允儿小姐?是不是就是万花香?”李天启问道。
“对,那是外界对她的称呼,难不成您的娘……亲也是这样教你啊?她的真名是万允儿,与万馨儿小姐是两姐妹。她是姐姐,您的……娘……娘亲是妹妹。”
“她老人家与我告别我时就是这么嘱咐我的。”
“她老人家?她有我老吗?天启少爷,虽说您是主子,我是仆人,不应这样说,但您这……”
“我娘亲看上去也有四十好几了,满脸沧桑呢,乡下之人,还不如您红光满面。”
“不可能,她怎么也只有二十七八岁,况且必然也是天姿国色,怎么可像我这老太婆子如枯枝败叶呢。天启少爷,您莫哄我开心。”易管家虽然年已五旬,但却保养甚好,想必是在万花香的府邸里养尊处优,倒也不太显老。
“什么?二十七八?不可能,我娘都满脸皱纹了。”李天启摇头道。他想这易管家也许记忆有些差了,太久远的事情已记不清,自己的娘亲有多大年纪,我还不清楚吗?
“少爷说笑了。少爷在苏州想必也听过倾国倾城的万允儿吧?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万花香夫人。她的妹妹当然也是天姿国色了。”
“道理是这样。可……”李天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问道:“难道那书房里的画像,就是她们姐妹俩?”
“哦?公子去过我们府上?对,在书房对着门口的位置就有那么一副画像,正是她们十年前的画像。”易管家说道。
啊?这不可能啊?这完全不是娘亲的容貌啊。难道他与易管家现在谈论的不是同一个人?可她偏偏一眼就认出自己。这怎么解释呢?李天启有些乱。
“好了好了,我不与少爷争辩了,请少爷勿往心里去。不过万事孝为先。既然她已成为您娘亲,那您一定要记挂娘亲的好。”
“嗯,我会谨记在心的。”李天启回过神来,诚恳地看着易管家点了点头,“易管家,您请继续说下去。”
易管家说道:“年前,万允儿小姐,也就是你嘴里的万花香夫人她渐渐变了,性格变得古怪,而且也变得神秘起来,不仅遣散了好些旧识的奴婢与仆人。更是在那后园中盖起了好几座仓库。有时在半夜靠近后园偶尔会听到怪叫之声,的确是让人感到恐惧。我也曾向允儿小姐问起过,但她却没说什么只是让我管着宅院,别让其他人靠近,就连我也不能进入后园。由于后园的背后就是靠着一座偌大的树林外接太湖水域,倒也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我想着也许只是有野兽走出来来了,于是并没在意。但后来,也就是前天夜里,那一幕,却让人感到可怖之极。”
“前天夜里,我终于忍不住,走进了后园里,却发现万允儿小姐居然……居然化成了妖怪!”
“什么!妖……妖怪!”听到这里,李天启和陆琳琅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他们从未想到过居然是这个样子。
“是啊,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如若不是眼见为实,我……唉……”易管家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吓得赶紧回房啊,想着服侍两位小姐也许多年月了,看着她们长大,未曾想大小姐却是妖怪所化。”声音颤抖,像是又看到了前夜里的那一幕。
“那我娘亲?她……”
“所以方才我才问起少爷,万馨儿小姐如何了,我想她总不能也是妖怪吧?”说这话的时候,易管家抬眼望着深邃的夜空,又忆起往昔。
李天启此时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本想着去寻找娘亲,却不料娘亲的姐姐居然是妖人所化,那……他不敢想下去,但又不得不想下去。还有他明明记得自己的娘亲已经四十多岁的样子,而这易管家却说是很年轻,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模样,而且娘亲也与画像之人完全两样,这有点不符合实际啊,但这易管家又没有道理欺骗自己啊,她又图什么?可娘亲又图什么呢?她难道也是妖吗?
陆琳琅问道:“然后万夫人和她的儿子就失踪了?”
易管家说道:“大约是寅时,家里的宅院起火,大家都忙于救火,清晨才发现万允儿小姐失踪了,她收养的义子也失踪了。”
听到她提起那万公子,李天启有些恼怒:“义子?那为虎作伥的万公子?”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后来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易管家此时的脸色有些苍白,汗水从脸颊流了下来,她举起水囊又喝了好几口。
“您慢些,别噎着。”陆琳琅细心地说道。
“嗯,你这小姑娘真懂事。”易管家点头赞道。
陆琳琅浅笑一声,瞧了一眼李天启,却发现此刻他眼神茫然,想必已是心乱如麻。但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不禁俏心掠过一丝伤感。
易管家说道:“在起火之前,万府还曾来了个衣着光鲜的公子,那公子长得高大颇英俊,万允儿小姐还与他在前厅喝了杯茶水,聊了许久。”
李天启的脑海里闪现了此前潜入万家府邸时看到大厅里的那两杯茶水,问道:“嗯,我看到过那两盏茶,原来居然来了一位衣着光鲜的公子?”
易管家点头道:“是啊,我也怀疑家里起火会不会与此人有关。”
三人一时陷入沉默。
“易管家,您可知道我这条古怪的草绳项链是从哪来吗?”李天启突然记起了这件事,赶紧问道,他期望可以从这多年的老管家里知道这项链的来历。
易管家摇摇头道:“您幼时已戴在身上了,馨儿从未提起过,我确不知,只是当时感觉为何给您戴上这低廉之物。这可是贬低了您的身份啊。这一切我都记忆犹新呢。”
“哦,原来如此啊。我娘说我出生时就戴着了,是确不是?”李天启问道。
易管家沉思了一会说道:“这样啊,那只有找到您的娘亲时,您再亲自问她了,我却不清楚。对了,我当时曾悄悄想扯下来,但那物件却像是生根了般,硬是扯不下来,当时您还嚎啕大哭呢。不好意思啊,少爷。”她回忆起了往事,脸上还是浮现了快乐的神情。
易管家叹道:“不过,也就是没有多久之后,馨儿小姐突然带着你离家出走了,我们再也没见过。”
易管家突然咳嗽起来,李天启赶紧将火把插在地面上,双手握拳轻轻在她背上锤了几下。
“老了,老了,奔波这大半天的,累了。”易管家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