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姑用尽了法子,生血丸吃了很多,效果显微。
养了四个月,伤口愈合的好了。
定柔却还是浑浑噩噩的模样,生命薄如纸,连动动指头都没有半丝力气,不分黑白的长睡。
妙清师姑想起岭南山中一位修道的友人,前些时候恰巧通了信正在峨眉山游方,是一位出神入化的医者,名唤凌虚真人,传闻已超凡入圣,不老不死,能鸾音鹤信,与九天诸神切磋道法。
当即决定带上她入蜀。
路上不敢走的太快,从鼪鼯之径行了近四个月才至峨眉。
很多事情也是她清醒时才知晓的,那位大师彼时已告去,无缘得见。
深山中养病,恍恍几个黑昼白日,世间却已春夏秋冬。
回京的路上心急如焚,师姑却仍担心她身体虚弱,怕颠簸之苦,不肯驱马,这一走又是数月,直到昨日傍晚才到京,被大雪阻在了城外,夜里摸索到刘嬷嬷家借宿了一晚,今日恰闻銮驾出了城门,便知是来了竹林小院缅怀,她一路乘马到了山脚下,外头值岗的禁军自是认得她。
皇帝听的玄之又玄,进而也明白了:“那么多人马将国朝几乎掘地三尺,官道小路都安放了人,却不及师姑本领大。”
定柔笑:“我师姑神通广大。”
不但躲过了官兵,也躲过了那些伺机暗算的。
皇帝垂着眼帘忍泪:“师姑真狠心,连只言片语都舍不得给我。”
定柔心下一钝,疼的难耐,伸手拭去他眼角的热珠。
皇帝将小儿子悄悄挪到里头,衾被拥香,手臂如铁环牢牢箍着她,生怕再走了,吻着女子的眉心、鼻梁、脸颊,缠绵流连,感受着每一寸鲜活的真实,到了此刻才敢确认,终于不再是梦境的幻觉,她真的回来了!
停在那弯月似的一抹鲜红新疤,泪涟涟不止,沾湿了她的寝衣,像个受尽了磋磨的小孩儿找到了归属,喜悦并伤心着。
“娘子”
是你让我这只笼中鹤在那座宫城得了解脱,让那个被扼杀的他,真实的他,慢慢从麻木不仁中复活了过来。
不要将我弃在半途,求你
卸去薄绸,融入彼此,久违的契合。
当一切变得平静,并枕而眠,他说:“我晓得你爱极了枕石漱流的生活,你生来不属于红墙琉瓦之中,却为了我不得不身入樊笼,委屈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