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掐指算了算玥儿如今不到一岁,最迟十八岁出降,一年多少天,十八年还剩多少天,每天只有几个时辰,干脆提议给定柔说:“不如你们搬去昌明殿住,这样我就能时刻见到你们了。”
定柔鼓鼓嘴:“陛下,您可是认真的?”
皇帝:“绝对真!”
定柔:“我不敢。”
这一日歪在摇椅里看着曲赋,宫女们从外头回来,兴冲冲地说:“娘娘,花卉局培育出的凤仙花全开了,摆到了御苑,很多人都在采摘呢,用来做蔻丹。”
定柔好奇:“这时节会有凤仙花?”
宫女道:“暖房的四墙可以置炭,最是恒温,一年四季百卉飘香,凭是什么都能栽培出来。”
定柔还没点过蔻丹,正觉无聊,一时玩心大起,坐上肩辇到了御苑,果然见百紫千红竞相斗艳,花气袭人,宫女们挎着篮子采花瓣,衣色与花色参差,竟分不清是衣衬了花,还是花衬了衣,几位妃嫔挑完已经走了,只剩了徐昭容和林顺仪,一个素衣浅衫,一个粉衣绿裳,楚楚的身影站在花丛中捻花轻嗅,自怜伤怀。
见到贵妃来齐齐敛衽行了个礼,眼中闪过幽怨。
定柔没心情与她们假惺惺寒暄,说了免礼,举目张望,单瓣重瓣,竟有许多她不曾见过的花色,还有错色的,红白相间,甚为稀奇,去一众姹紫嫣红中找喜欢的。
有新来的女史在花盆里施肥捉虫,悄声对旁边的道:“看,那就是贵妃娘娘,宫里最得宠的娘娘,连皇后都得敬让八分呢。”
那个转头悄悄一望,赞道:“果真是顶顶俊俏啊,怪不得勾了陛下的魂儿。”
另一个又暗指徐林二人,声音越发压低了:“这得不得宠都在脸上写着呢,瞧贵妃娘娘的肉皮多好,光润水灵的,气色俱佳,再看看那两位,脸色苍白,神态憔悴,深宫怨妇的样儿。”
定柔回到春和殿立刻让宫女找来石臼捣了,用花汁子染指甲,月笙给她小心翼翼包上,皇帝半晌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幕,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指甲就挺好看的,弄这作甚?”
定柔漫不经心地说:“花卉局培育出来很多蔻丹花,我看她们都在弄觉得挺好顽的,也想弄来试试。”
皇帝望着那包的粽子一样的手:“洗了,我不喜欢,怪恶心的。”
定柔好奇地抬头看他,举起指头:“这有什么恶心的,这是紫仙子色,不是红色。”
皇帝依旧臭脸:“紫色也不行,我喜欢你原来的指甲,粉透粉透的,很可爱。”
定柔也佯装臭脸:“弄了好半天的,就这一次好不好,用不了几天就掉了。”
皇帝态度果决:“不行,一天也不行,我忍受不了,我不喜欢。”
定柔也怒了:“凭什么你不喜欢我就不能做,这是什么道理?”
月笙和宫女们吓得退出去,皇帝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凭我是你男人,凭你是我的女人!”
定柔气的想拍桌子:“我是你的女人就得处处取悦你吗?”
皇帝摆出凛然正气的样子:“当然!你理所应当取悦我,穿我喜欢的衣服戴我喜欢的首饰,做我喜欢的事情。”
定柔气的狠咬银牙:“其他宫里也采了,平时她们天天挂着蔻丹,也不见你说,怎么就欺负我一人?”
皇帝想笑却忍住了,依旧严肃巴巴地:“她们是她们你是你,她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你就不行!”
定柔气呼呼地一撇脸,哼道:“我偏不洗!看你能把我怎样!你还能因为这个打我一顿不成?”
皇帝坏笑,他有的是办法治她的,走过去微微俯身咬她的耳垂:“我自舍不得,你若不洗了,那我不但会在这里”他指尖带着暧昧地点一点她的后颈“种一个果子,今晚还会那样”他指指她的双腿又指指自己的肩膀,定柔吓得心里一哆嗦,脸蛋红的滴血,她最怕他那样摆弄她,只好没骨气的求饶:“我这就去洗,你你你别……”
待洗干净了,气鼓鼓地举起十指给男人看:“这下行了罢!”
皇帝捏住手腕对着滑腻的手背烙下两个吻,说道:“这样多好,多干净,我就喜欢这样纯粹的美。”
定柔板着脸哼道:“你是天底下头号难伺候的,品味奇特,喜好刁钻。”
皇帝咬她的耳垂,威胁说:“再说一句,晚上看我不狠狠收拾你,到你求饶为止。”
定柔翻了个白眼,怎么净会拿这个吓嚇人,谁怕谁!
下晌林顺仪下了肩舆步入霓凰殿,她视皇后为知音,后宫除了春和殿全成了冷宫,她百无聊赖,每日都来与皇后谈诗论赋,打发时光。
一后一嫔坐在圆桌前插花,皇后观她面色不好,便殷殷关怀一番:“你自来身子弱,生容公主又伤了元气,这些年好似没将养回来,脸上也没个血色,女医开的药可曾按时服了,你可得爱惜自己,命是自个的,容公主还小呢。”
听到这番关切林顺仪不免眼眶一热,噙了泪:“谢娘娘关心,在这宫里只娘娘是有人情味的,纯涵能遇到您是几世的福气。”
皇后放下花剪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我们相识这些年,志趣相投,你如同我亲妹妹一般,看你日渐憔悴姐姐愁的夜里睡不安稳,咱们原该投胎到一家,姊妹同胞,从前不是约定过吗,要相依相伴到年老,姐姐可时刻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