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墙阴幽静连芳草,靠着围栏,坐在阶下,时间都仿佛变得缓慢了。皇帝第一次有种,独坐幽篁里,深林人不知的感觉,心从未有过的踏实,宁静。
女子泼了水,寻到一根竹枝扫帚,扫着院子的杂秽尘埃。
安可已醒了,惺忪揉着眼,心有余悸地望着陌生的地方,抽噎着要婆婆,定柔扫完了,抱起哄了一阵,找了个半旧的竹篓和缺了刃的劈刀,将小女娃背在身上,自顾自出门了。
皇帝忙追出来,对便衣说:“速速快马下山采买一些日用品,床榻桌椅,米面菜蔬,到张府取她们的衣物和被褥来。”
“是。”
两个便衣跟着皇帝往林荫外走去。
定柔想着伐一些竹杆,捆扎做成个简易的床,先应付过去今夜。
皇帝快步追来上来,定柔放下竹篓,安可坐在里头眨动着泪汪汪的眸子,好奇地看着母亲。找到个粗细适当的,正要砍,皇帝说:“不用伐那个,天黑前他们就把床榻抬上来了,只伐一些柴木,用作烧饭。”
定柔冷冷说了句:“不用。”
皇帝耐心地道:“陆绍翌为国捐躯,朕身为国君,理应抚恤你们母女。”
这个理由定柔接受。
转而背起竹篓,往更远的地方,出了竹林,到了山头,遍地灌木,叶阔枝茂,步步难行,几乎没有放脚的地方,她怕挂伤了安可,放下了竹篓,皇帝立刻抱了起来。四周分布着许多高大参天的黄连木,累累坠着红蓝相间的果穗,改日正好摘一些来榨油。树下许多枯枝朽木,这是极好的柴,回去就可以用,她捡了一些,拿草编了一个藤蔓,扎成一捆。
想着再砍些湿柴,回去晒着,正好辟出路来。
握着劈刀对准一株野生棘树,伐掉了旁支,接下来砍儿臂粗的主干,手上抓着刀柄,一刀下去,竟是狠狠震了一下,手腕痛的如断了一般,皇帝抱着安可看到这一幕,冲过来,看着纤纤柔荑的小手,心疼的皱眉:“这么娇嫩的手,怎能做这样的粗活,这是男人干的,让我来,换一换。”
定柔揉着手腕,睫毛忽闪一下,想起他的身份,惊奇地问:“皇上,您会砍柴?”
皇帝见她眼中似有笑意,不由得心头一阵激动,一副为搏美人一笑,赤膊上阵的架势。“又不是什么复杂的,看也看会了。”
安可和劈刀换了过来,皇帝挽起袖管,捋下墨玉扳指和祖母绿金戒,给定柔:“帮我收着。”
御用不离身的东西,定柔攥在手里。
皇帝有样学样,挥着一把钝刀,开始扮演樵夫,到底是阳刚,手臂强劲有力,比女人强了多少倍,虽手法生涩,但砍的甚流利,没几下便拦腰断了,皇帝颇觉得意,好似上瘾了,解开玉带,脱下外袍,接着去伐另一株,后头的便衣见状,奔上来,要夺劈刀:“让臣下来吧。”
皇帝眉峰一厉:“起开!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