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韶没有办法。
他不得不接受。
路初阳蜷起手指,攥成拳头,收在身体两侧,他最讨厌无能为力,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抑或该做什么。
“你拍完了?”白韶转移话题,他看向休闲室,“我听里头欢声笑语,你做了什么?”
“组织象棋比赛。”路初阳说,“奖品由针织区友情提供,胜者可以获得一朵针织花。”他拿出一朵毛线编织的向日葵,递给白韶,“我留了一朵给你。”生怕白韶不接受,他得寸进尺地将向日葵别在白韶白大褂的胸口,说,“好看。”
看着路初阳亮晶晶的眼睛,白韶说:“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讨老人喜欢?”
“那当然。”路初阳骄傲地说,“我可是我们院里最嘴甜的小孩。”他不仅嘴甜,鬼点子还多,没心没肺的曾嘉霏和李家豪被他指挥得跑前跑后,显然是大院一霸。祖宁和倪鸿一开始不和他为伍,直到高中阴差阳错地熟识,狐朋狗友初具规模。
白韶低头看一眼胸前的向日葵,说:“谢谢。”他有些羡慕路初阳积极阳光的性格,能养出这样性格的孩子,家庭环境必定资源优越、精神富足。
“时间差不多,我该回家收拾行李了。”路初阳说,他大大方方地看向白韶,“你送送我吧。”
“把你送回家?”白韶问。
“送到门口就行,我家比较远。”路初阳委婉拒绝,虽然白韶表现得并不明显,但他看得出白韶对有钱人有成见。他打算循序渐进地暗示白韶,而不是通通摊在白韶面前把他吓跑。
“行,走。”白韶看一眼挂钟,离交班时间约有半小时,“你是直飞斯里兰卡吗?”
“对,降落卡伦坡,要飞八个半小时。”路初阳说,“老爷子喜欢观鲸,整天拿着望远镜看个没完。”
“昂贵的爱好。”白韶说。
“其实还好,比起其他赌博嫖娼的强多了。”路初阳说,“你年三十值班?”
“嗯,初一去老师那。”白韶说,“初二初三和姐姐过。”
“你有亲人在北京?”路初阳问。
没等白韶回答,便听住院楼门口传来一声呼唤——“的的!”
“的的!”白秀兰朝白韶挥手,“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的的?”路初阳面露古怪,“你的小名啊?”
“……嗯。”白韶抿唇,“你笑什么。”
“‘白勺的’的‘的’?”路初阳眼睛弯弯。
“是的。”白韶说。
“真有创意。”路初阳说,“的的大夫。”
“姐。”白韶看向白秀兰,向她介绍新朋友,“这是路初阳,在我们院拍纪录片的导演。”
“这是我姐,白秀兰。”白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