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们……你们在怀疑我?&rdo;
教导主任是个中年男人,有一副诚恳的表情:&ldo;申老师,你上课可是出了名的口齿流利,今晚怎么也‐‐&rdo;
我几乎要抽自己耳光,死死拦在门前:&ldo;严老师,是你?&rdo;
&ldo;对不起,你不让我进来吗?&rdo;
黄海警官的嗓音更为沉闷,要是普通犯罪分子撞到,早就吓尿裤子了。
&ldo;不,请随便看!我没有做过亏心事,怎么会害怕搜查呢?&rdo;我把警察让进屋子,指着写字台上挂着的一串珠链说,&ldo;小心别打坏了这个东西。&rdo;
虽然,他们没有驱赶我离开,但我一脸羞耻地走出寝室,有个警察形影不离地跟着我,我还会逃跑吗?
我走到冷冷的月光下,回头看到男生们拥出寝室,大概已认定我是杀人犯,警察正在将我逮捕押送?
等待搜查的几分钟,难熬得要让人死掉。我转向另一边的女生宿舍楼,窗边同样挤满少女们的脸,唯独没有看到她。
黄海警官下楼了,透明袋里装着一个塑料瓶。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脸,但他没再跟我说一句话。两个警察从左右夹住我,将我带到学校大门口,一辆闪灯的警车正在等候。
&ldo;警官,请锁好我的房门,里头有我重要的东西。&rdo;
这是我被逮捕时所说的唯一的话。
当我被塞入警车的瞬间,南明路边站着个男人,路灯照着他白得有些吓人的脸。
他叫张鸣松。
第五章(1)
在公安局度过的第一个不眠之夜。
我请求给未婚妻打个电话,但不被允许。黄海警官答应我会通知她的,他也知道谷秋莎的爸爸是谁。然而,直到天明,一点消息都没有。拘留室内没有镜子,我看不到自己的脸,恐怕已熬出了黑眼圈。吃不下任何东西,胃里难受得要命,盒饭早餐仍放在地上。
1995年6月6日,上午,第一次审问。
&ldo;从我的宿舍里发现了什么?&rdo;
警官还没说话,我抢先问了一句,黄海沉闷地回答:&ldo;那个塑料瓶子,在你的衣橱顶上发现的。虽然瓶子是空的,但残留有夹竹桃汁液的提炼物,经检验就是在最近几天。&rdo;
&ldo;你是说我提炼了夹竹桃的毒液,在前天晚上毒死了柳曼?&rdo;
&ldo;现在,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但并不等于你就是凶手。&rdo;
不用再解释了,所有人都把我当作了杀人犯‐‐认定我与柳曼有不道德关系,而我即将结婚走上仕途,她成了最大的绊脚石,说不定毕业后,还会不断来骚扰纠缠。我住在学校宿舍,有天然的作案条件,何况校园里到处是夹竹桃,半夜出去弄点汁液如探囊取物。图书馆小阁楼这种地方,夜里谁都不敢上去,也只有我才可能把柳曼骗上来……
&ldo;我没杀人!&rdo;
指天发誓,有用吗?我真蠢啊。
&ldo;我详细调查了你读大学时的记录,你居然选修过毒理学,对于中文系的学生而言,不是很奇怪吗?&rdo;
&ldo;那你查过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rdo;
黄海飞速说出答案:&ldo;她是被你的父亲杀死的,在你七岁那年。&rdo;
&ldo;重点是‐‐她是被毒死的。&rdo;我反倒恢复了平静,像在叙述一桩社会新闻,&ldo;他在我妈妈每天喝的药里下毒。在妈妈死的那天,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而是从家里逃出来,抱住警察大腿狠狠咬了一口,才给妈妈送去做了尸检,查出了真正的死因。&rdo;
&ldo;昨晚我调阅过卷宗,你的父亲被判死刑枪决了,对不起!这么说来‐‐你是因为妈妈被毒死,才在大学里选修毒理学的?&rdo;
&ldo;还有其他理由吗?难道我能未卜先知?几年前就知道我想要杀柳曼,因此先学会毒死人的技巧?&rdo;
&ldo;申明,学校里流传的你跟柳曼的暧昧关系呢?&rdo;
&ldo;那是没有过的事!她只是经常来问我题目,有时候说些奇怪的话,可我知道老师与学生间应该有的分寸,特别是像她这种漂亮女生,我从一开始就格外当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