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俱都散去,裴瑟嘱咐人将房间收拾干净,遂和裴然一起出了院子,去逛花园。
天已经愈发寒了,穿了几件衣服依旧抵制不住寒意,裴然却只着了一件薄纱,几日不见,一张清秀的面容愈发的消瘦不已,眼窝深大,皮肤苍白,活脱脱一个没有血气的人。
“姐姐何必这般为难自己。”裴瑟叹了口气顿住步子回头。
裴然怔怔看着她,下一秒,眼泪再一次大颗的掉了下来。
她看着裴瑟,哭了好半响,突然一脚跪在裴瑟面前,一个劲儿的歉疚:“是姐姐对不住你,阿瑟,要打要罚,你尽管来,你这般对我,我是万般都不可能原谅自己的。她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犯贱,若不是如此,我如何会爬上妹夫的床榻……”
她啜泣不已,一双眼睛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红肿,瞧着她满脸憔悴的模样,裴瑟只怕,她之前的日子都是以泪洗面。
心下叹了口气,裴瑟扶起她道:“姐姐,上次的话,你也听得清清楚楚,我并不喜欢王爷,而且……而且我的身子并没有给他,所以你不必自责。”
裴然讶然抬头,裴瑟点了点头道:“新婚夜,王爷自己划破了手指。”
裴然好半响都不能反应过来,一张眸子怔忡半天,好不容易转动了下,她看着裴瑟的眸子带着丝希夷:“阿瑟,你说的可是真的?”
裴瑟点了点头,看着裴然,将她耳际的发顺到脑后,道:“姐姐,我不喜欢晋王,我想离开这里,你,能帮我吗?”
裴瑟这一次是真的病了,病势汹汹,方不过三日时间,她整个人已经瘦下一大圈,皮肤苍白,面色如纸,竟连幽琴歌都束手无策。
眼看着她的身体一天一天衰败下去,幽琴歌不得已,只得向外公布了她的病讯。
这日一大早,裴瑟睁开眼便看到床头坐了个人,她的手被人攥在手心,紧紧的。
裴瑟咧牙一笑,艰难的看着来人道:“怎么了?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幽希然急忙擦了擦面颊,哼了一声讽刺道:“你好在是醒了,怎么竟成了这般躺在床上,那时我迎你时,你的掘气和脾性都哪里去了?那个拿鞋子砸我,巴豆药我的丫头,可去了哪里?”
裴瑟无力一笑,似满眼憧憬道:“你竟还记得……”
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笑道:“那时到底是年轻,不肯屈服,而今……却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胡说什么。”幽希然瞪了她一眼,勉强笑了起来,“丫头,你可一定要好起来,我还等着你活蹦乱跳的折磨我呢,这一辈子,我还没被人这么折腾过,偏生被你折腾,我还心甘情愿。”
“别说了。”裴瑟艰难的别过眼,好半响顺过了气方道,“希然,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若我这次当真有什么,只希望你忘掉我。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短短数载,其实而今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我经历过别人所没有经历过的事。”
她眸子的光似瞟到了好远,幽希然看得心碎,终于忍不住退了出去。好半响,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裴瑟已经睡了过去,神色安详,唇边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准身跨出了房门,一眼便看到立在院子里一身白衫的幽琴歌。
他眉宇间有抹倦容,眸子里隐有血丝,幽希然垂头走到他面前,好半响方才点了点头道:“三哥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幽琴歌神色一顿看向他道:“若是有,我断不可能不治好她。说来也奇怪,我在她的身上查不出任何病迹,她明明只有十几岁,我却在她身上探出她已迈入晚年,身子即将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