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去疾神色一正,说道:“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自打武王伐纣,创立大周以来,家国一体,继承大统者,须皇子中嫡长!”
公子高长舒了一口气,“老大人英明,高拜服!”
冯去疾其实没有什么病。
顶多就是气急攻心,再加上金銮殿被黄贺击倒,面子上挂不住,所以一直称病在家。
祖龙嗝屁,皇位不明,大秦的朝堂上风起云涌。
冯去疾久居官场,又是百官之首,明白一动不如一静的道理。
他在等,等秦始皇的儿子们向自己伸出橄榄枝。
以前扶苏还活着的时候,这些皇子没有机会。
现在扶苏死了,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不见了。
对于皇帝之位的向往,就像雨后春笋般开始滋生、野蛮生长。
这几天右丞相府、左丞相府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九卿门前也是门庭若市。
冯去疾对于来访的皇子,也都是笑脸相迎,绝不轻易答应任何事情,也不会让来人感到尴尬。
公子高在探明冯去疾的态度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送走公子高,冯嚣亭有些不解,“父亲,高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他既没有明确征求您的支持,也没有询问您对其他皇子的看法,就简单一句立长还是立贤,这就完了?”
冯去疾端起桌上的茶碗,用茶盖轻轻撇了撇水中的浮叶,“嚣亭,你在政治上还需要多历练。”
“高公子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已经什么都说了。”
“你想想,按照长幼有序来看,现在是谁排在前面?”
冯嚣亭掰着手指头道:“扶苏公子死了,排在他下面的就是公子高,但是公子将闾的母亲戚秦氏地位尊崇,按理说应该是公子将闾排在第一位。”
“不对,公子高的母亲成国夫人是先皇的贵妃,地位与戚秦氏相似,而且公子高比公子将闾先出生。”
“所以按序排下来,第一序列是公子高!”
冯去疾赞许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孺子可教也。”
“高公子为人谨慎小心,他怕直接问我,会被我拒绝,所以才问了一句立贤还是立长。”
“自古长幼有序,我当然支持立长,而且诸多皇子中,公子将闾颇有贤名,高公子的这句话其实就是问我到底是支持他还是将闾。”
冯嚣亭恍然大悟。
“我说您二位说话都跟打哑谜一样,这拐弯抹角的,谁能听懂?”
“所以说你在政治上还不成熟,需要历练。”冯去疾喝了一口茶,“俗话说祸从口出、言多必失,官场之道尤为需要谨言慎行。”
“有时候话太直白了,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对方政治智慧的不信任。”
“在这方面,你还需要多学习学习。”
冯嚣亭:就您这水平,我怕是学一辈子也学不出个李张老来,应该给您二位配个翻译。
冯嚣亭道:“那您是打算支持公子高了。”
“不,我谁都不会支持。”冯去疾不徐不疾,将茶水吐到了旁边美婢的手捧盂里。
冯嚣亭蒙了!
“可是您刚刚明明说支持立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