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早离开埃塞克斯饭店越好。她把东西都扔进衣箱,却发现东西太零乱,盖子合不上了。她坐上去,竭尽全力去合锁。这时她的目光又扫到了花篮,灵机一动,想到他们正在赶鸟出笼,引她自动带他们去藏接种枪的地方。她差一点就要这么做了!
她坐到床上,逼着自己冷静思考。既然对方知道她没有随身带着接种枪,希望她领他们去取,那么她就还有一个回旋的余地。她决定不再费神带那只衣箱了。只要把几样必须品塞进手提包就行了。从公文包中拿出所需的文件资料,连它也可不必带了。
玛丽莎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还会被跟踪。不用说,她的对手希望她惊慌失措地离开,以便跟踪。好吧,玛丽莎心想,让他们自以为得计吧!
她又看了一眼五彩缤纷的鲜花,心想,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于是,她开始筹划一个计划,希望能借此引出解决整个事情的办法来。
玛丽莎摊开医生行动大会的官员名单,确认了大会秘书是纽约人,叫杰克&iddot;卡拉斯,住在东84街四百二十六号。她决定扮一次不速之客。也许并非所有的官员都清楚医生行动大会所进行的勾当,因为很难相信一个医生组织会有意识地散布瘟疫。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在他家门口出现会比送一篮花引起他们更大的恐慌。
同时,她决定采取几个步骤掩护自己离开。她先给旅馆经理打了个电话,怒气冲冲地抱怨服务台把她的房问号码给了她已经分手的男友。此人已来捣乱过了。
&ldo;那怎么可能呢?&rdo;经理说。&ldo;我们不会随便给人的呀。&rdo;
&ldo;我不想跟你争辩。&rdo;玛丽莎厉声说。&ldo;事实就在眼前。我就是因为看出他生性残暴才与他分手的。现在我怕得要死。&rdo;
&ldo;你想让我们怎么办呢?&rdo;经理问,仿佛已看出玛丽莎胸有成算了。
&ldo;至少得给我换一个房间。&rdo;玛丽莎说。
&ldo;我会亲自处理的。&rdo;经理一口答应。
&ldo;另外,&rdo;玛丽莎又说。&ldo;我的前男友是金头发,体格像运动员,五官轮廓鲜明。你大概能让手下人注意提防他吧。&rdo;
&ldo;当然可以。&rdo;经理说。
贾霍&iddot;希克曼吞下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在花岗岩墙上揿灭了。这堵墙把中央公园跟人行便道分隔开来。他回头看了一眼亮着&ldo;下班&rdo;标志的计程车,隐约看见乔治蜷缩在里面,像平素一样悠然自得。等候似乎从来没叫他焦虑过。艾尔又朝马路对面的埃塞克斯饭店望去,一边祈祷上帝,保佑杰克在大厅占据了有利位置,决不会放玛丽莎溜走而不知。
艾尔本来一直很有把握那篮花会把那个女人吓得屁滚尿流地逃出饭店的。现在他疑惑起来。这女人不是聪明透顶就是愚蠢到极点。
他走回计程车,拍拍车顶,发出铜定音鼓似的响声。乔治立刻从车的另一侧探出半个头来。
艾尔笑嘻嘻地对他说:&ldo;乔治,吓一跳吧?&rdo;乔治的镇定叫艾尔更难忍受自己的焦虑。
&ldo;见你的鬼!&lso;侨治说。
两人都进了车。
&ldo;几点了?&rdo;艾尔问,又拿出一支烟。这一下午他已经吸了差不多一整包。
&ldo;七点三十。&rdo;
艾尔把火柴梗扔出窗外。这件活真不顺手。由于那支接种枪不在那女人的房间里,上头命令他只许盯着她,等她重新取到枪再说。可是种种迹象都表明布卢门撒尔医生不打算让他们称心如意,至少现在如此。
就在此时,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寻欢客出了埃塞克斯饭店,手搀着手,打打闹闹,摇摇摆摆,笑声连连。看上去显然是开什么会的人。身穿深色西装,胸前别著名片,遮阳帽上是大写的&ldo;三洋&rdo;字样。
门前的司阍向等候在街边的一列大轿车招了招手。司机们把车鱼贯开到门口上客。
艾尔拍了拍乔治的肩膀,激动地指着最大的一群刚从转门涌出的客人。其中有两个女人扶着一个醉得连路都走不了的同伴。此人头戴&ldo;三洋&rdo;遮阳帽。&ldo;刚才那伙人戴的是同样的帽子吗?&rdo;艾尔问。
乔治眯起眼睛看了看,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可疑的女人已隐入一辆大轿车中。他回头对艾尔说:&ldo;我觉得不像。她的头发颜色不一样。不过我不敢肯定。&rdo;
&ldo;该死。&rdo;艾尔说。&ldo;我也不敢肯定。&rdo;他犹豫片刻,跳出车来。&ldo;要是她出来,别让她跑了。&rdo;然后他穿过车流,跑到对面叫了另一辆计程车。
玛丽莎从大轿车的后窗观察着饭店大门,眼角掠过一个人从停着的计程车上下来,横过马路,上了另一辆老式的契克计程车。这时她坐的车驶过一辆公共汽车,视线被挡住了。
玛丽莎回身向前。自己又被盯上了。她心中盘算了一下,最后觉得自己比那人先行了差不多一个街区,还是下车为妙。
大轿车一拐上第五大道,玛丽莎就冲司机喊着要停车,把同车的人吓了一跳。司机听从了,以为她要呕吐。玛丽莎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门一开就跳了下去,挥手让司机开走。
她看见一家书店正开晚市,便钻了进去,透过书店的橱窗看见那辆契克计程车一掠而过,隐约可见后座的一颗金色的脑袋前倾着眼巴巴地瞪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