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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之后，卫汀便在她的叙述中销声匿迹。

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一即此人存在薄弱，作用不大，李环压根儿不把他当根葱，自然不会费心巴力地去记住他，二即李环心中有鬼，有意避讳。

然而，时隔多年，当季三昧问起那随从的名姓时，她仍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证明，卫汀属于第二种情况。

李环负隅顽抗：&ldo;我哪里撒谎！&rdo;

季三昧却不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而是另开了话题：&ldo;我刚刚也问过夫人，夫人既然如此痛恨季三昧，为何只拿水泼他？&rdo;

李环在一杯酒和连番问话的刺激下已经忘记了自己来时的初衷：&ldo;我……&rdo;

&ldo;夫人，如果有人敢害我至爱之人，使得他失魂落魄，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你猜我会如何？&rdo;

季三昧贴近了李环，望着她的眼睛，唇角勾笑：&ldo;……我会把那人千刀万剐，我会把那人捉来，玩够了，玩腻了，再施以&lso;檀香刑&rso;。……夫人知道什么是檀香刑吗？&rdo;

李环喉头发哽，她木呆呆地注视着季三昧，看着一只妖魔渐渐褪去了小孩青涩的外壳，对她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但实际上，季三昧现在的面容相当温和，眉眼间甚至还藏着一点媚人可喜的笑意：&ldo;夫人明明和季三昧有如此深仇大恨，却只泼一桶水，这样轻轻揭过，不知道夫人究竟是肚量大，还是知晓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呢？譬如说……&rdo;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道：&ldo;譬如说，你其实是知道的，季三昧根本就没有做下什么生人活祭的事情。&rdo;

李环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季三昧笑笑。

这张惊惶的脸，已经把她出卖得彻彻底底了。

按理说，季三昧真要做下那等恶事，按心情泼辣的李环的性格，不可能只兜头泼一盆水了事，但她的确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桶水来，此举的羞辱性远高于杀伤力，在她本该泼天的仇恨下，显得是那么滑稽可笑。

她想要做的，究竟是羞辱季三昧，还是浇熄那把一直隐藏在自己体内的、恐惧的鬼火？

不等她将自己的手强行抽离开来，季三昧便自行主动撤离了她的身体，提壶斟酒，笑道：&ldo;夫人，再来一杯酒压压惊如何？&rdo;

李环的肩膀都在发抖：&ldo;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压惊！&rdo;

季三昧也不欲浪费，替她饮下这杯荷香烈酒：&ldo;不需要吗？那夫人真是幸福。但是我听了夫人的讲述，尚有一点疑惑，还请夫人解答‐‐夫人说过，季三昧那时身体虚弱，缠绵病榻，不能成行，需得有人照料，夫人又对卫汀暗自倾心不已，应该是时时处处都陪伴在季三昧附近。……在人祭之事败露之际，卫汀由于和季三昧关系亲厚，他的证言不足为信，而您的姐姐又是受害人，昏迷不醒。因此季三昧究竟做了什么，您该是最有力的人证……&rdo;

季三昧直直看向了李环：&ldo;敢问夫人，当时您当着众人的面，做了怎样的证词？&rdo;

李环面白如纸。

她再也无法承受，摇晃着站起身来：&ldo;你是什么人？&rdo;

季三昧自言自语道：&ldo;你从一开始就不对季三昧抱持有好感，你怀疑他是妖邪，所以后来龙英失踪后，你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他。&rdo;

&ldo;你发现姐姐失了魂魄后，便愈加痛恨季三昧‐‐是他害你姐姐变成了痴心之人，被人掳走了魂魄。你想要把他赶走。……你或许还能借机说服卫汀，将你心爱的卫汀留在身边。所以你对众人说，你姐姐的魂魄被妖孽季三昧勾走了，说不定你还说过，你看到季三昧将那个叫龙英的孩子带到了某处，从此之后龙英便消匿了踪迹。……&rdo;

这些话都是季三昧用一碗莲子，从龙芸口中撬出的往日密辛。

李环激烈地摇头：&ldo;我没有……&rdo;

季三昧继续追问：&ldo;夫人，你对季三昧有愧吗？&rdo;

李环连连退却，神色慌乱：&ldo;你是什么人？！&rdo;

季三昧很平静：&ldo;……如果没有，你又在怕什么呢？&rdo;

李环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可怖压力，站起身来，踉跄着落荒而逃。

可她却听到背后传来季三昧含笑的声音：&ldo;你逃不掉的。&rdo;

话音一落，李环惊惧地发现她竟是寸步难行了。

一只泛着猩红色泽的无形钟罩将整个沂水亭笼罩在内，沂水亭与世界割裂了开来，这里是一片孤岛，唯有季三昧和李环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