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不比一般外嫁女,久居深宫,又不会吹枕头风给娘家要官要好处。辛虞正绞尽脑汁想自己都能为辛家做点什么,听闻严嫔有孕,不免愣了下,&ldo;我说她怎么昨天那般不舒服,敢情不是晕马车。&rdo;
玲珑听了直笑,&ldo;小主您忙糊涂了吧,像严婕妤这样的贵女,出入都是乘坐马车,十几年皆如此,哪里会晕?&rdo;
&ldo;怎么和小主说话呢?&rdo;宋嬷嬷瞪她一眼,转头问辛虞:&ldo;小主,您看咱们要送些什么?&rdo;
公主府不缺珠宝珍玩,皇宫更不缺。辛虞拿着自己小库房的账册翻了翻,也没找出什么严婕妤能看得上的,干脆选了件中规中矩的,带着去了翊坤宫。
怕叫人说成有心巴结或是意图不轨,挑好礼物她又在殿中小坐片刻,到翊坤宫的东配殿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蒋宝林正笑着说:&ldo;婕妤这胎若能生下位皇子,恐怕就是这翊坤宫的主位娘娘了,嫔妾在这里先像您道一声恭喜。&rdo;瞧着还挺热闹。
辛虞进去先行过礼说过祝贺词,然后才受了几个低位嫔妃的礼,坐在宫女搬来的小杌子上关心了几句对方的身体。
严婕妤对她带来的礼物果然并不如何在意,反而见到她挺开心的样子。
&ldo;昨日回来便不太舒服,本还只当是累着了。结果今日晨起不仅头晕没减轻,反添了恶心的症状,这才叫了太医,不想居然梦熊有喜。&rdo;她歪靠在床头的大迎枕上,眼神柔亮,唇角也扬起个喜悦的弧度,&ldo;昨个儿叫妹妹担心了,还望妹妹不要见怪。&rdo;
许贵人总觉得这&ldo;妹妹&rdo;二字像是被特意咬重两分,目光闪烁一下,偷眼去看叶宝林。见对方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神色全无变化,其他人也仿似并未听出,也只跟着凑趣,&ldo;婕妤这胎必定是个健康的小皇子。忙碌了一天,回宫时才感觉到不适,可不就是个身子骨儿硬实又贴心的。&rdo;
这位公主掌珠不满被个奴婢出身的和个残废压在头上很久了,给昭、田两位容华行礼总是不情不愿的。如今终于翻了身,想必很是得意。
以她这样骄傲的性子,不得意还好,一旦得意起来,恐怕会吃罪不少人,到时也不知还能不能保住腹中龙嗣。
只是不知何时,她才能也怀上个孩子。
辛虞倒是对从姐姐变成妹妹没啥感觉。
这宫里瞬息万变,今日向你行礼的,明日便需要你跪拜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她接受得毫不费力。且一屋子或羡或妒的人中,她大概是最能保持平常心的了。
皇帝她不喜欢,孩子她不想要,纵对方对她没好感还搞过些小动作,但无伤大雅,还为她提供了些经验,她没理由跟对方也跟自己过不去。
在翊坤宫坐了阵儿,辛虞便道一句&ldo;不打扰婕妤休息&rdo;提出告退,其他人也有借机离开的,也有厚着脸皮坐那儿不动、想看看能不能交好严婕妤或是与陛下来个偶遇的。从始至终,几个主位娘娘都没露过面,只派心腹送了礼物来。
下午的时候,长平帝过来翊坤宫看望了辛苦为他怀孩子的表妹,足陪了有大半个时辰,辛虞的乾清宫一游自然也免了。
辛虞没等到小禄子人,反而等到这么个消息,当时脸上便绽开个春花般灿烂的笑容,衬得那张仙女脸全不见往日清冷,&ldo;这个孩子来得好。&rdo;要是每天都有人报出怀孕,满宫嫔妃统统来一遍,她就能消停半个多月了。
几个宫女还当她是被刺激傻了,一脸惊异地望着她。倒是宋嬷嬷闻言点了点头,&ldo;小主近些日子已经快成了众矢之的,这时候有个严婕妤出来吸引视线,对小主来说的确是件好事。&rdo;
几个宫女立马恍然大悟,琥珀还道:&ldo;小主真是睿智,奴婢怎么就没想到。&rdo;
辛虞顿觉心虚。
那个,宋嬷嬷不说,她也没想到来着。
不过为了维护自己身为主子的高深形象,这话绝对不能说。她矜持地微微颔首,全盘接受了对方的赞美。
舒皇后的贤德之名不是吹出来的,她向来会做人,给的恩典总是恰到好处。比如在赏辛虞的首饰匣子里藏银锞子,再比如提点赵婕妤她娘家之事。
严婕妤有喜,她一点不见醋意,桩桩件件都安排得极为妥当,还叫人到公主府传信,请庆延大长公主明日进宫来看望女儿。
她的所作所为,满宫都挑不出一个不字,长平帝更是满意,当着严婕妤的面便说有何难事尽可去找她,十分放心把怀孕的小妾交到正妻手上。
严婕妤瞧在眼中,很有几分不是滋味儿。但进宫前母亲曾再三交代不要仗着皇帝表妹的身份给皇后难堪,也不要把长平帝当成表哥来看,他是一国之君,是天子,而她在是她表妹、嫔妃之前,先得是他的臣。
所以她从未叫过陛下表哥,面对他此言也只能做出一副感动的神情表示自己记在了心里。
当晚敬事房的太监照例到乾清宫询问长平帝要召何人侍寝,长平帝望着那整齐码放着写有妃嫔名字的花签,莫名就想起汪才人那双充满忧伤、看到他却又瞬间燃起光亮的眸子。
距汪才人生产,应该有两个月了,他目光在托盘中一扫,锁定位置略偏的一个,将其翻转过来,。
敬事房太监退出去,立马遣人去永安宫传旨。&ldo;汪才人,陛下今晚翻了您的花签。请您准备准备,酉正时分,会有软轿接您到乾清宫侍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