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爱。”我微笑,“十二号我一定到苏连士去。”
“勖先生还说,如果你在那里见到加洛莲-肯尼迪,就不要继续举手抬价,这种钟是很多的。”
“为什么?我们难道不比她更有钱?我不信。”我微笑。
聪慧惊叹,“家明你发觉没有?我们不过是普通人的生活,她简直是个公主呢。”
“是的。”宋家明答,“你现在才发觉?”他嘲讽地说。
“我们快点走吧。”聪慧说,“我要去见爸爸。”
“为什么?”宋家明抬起头来,问道。
“他老了,”聪慧愤怒地说,“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钱是他的,势是他的,聪慧,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你跟不跟我走?”聪慧问,“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了!我恶心。”
“你在车子里等我五分钟,我马上来,我还有点事要交代。”
聪慧头也不回地离开。
宋家明低声问:“跟我走。”
“我不会那么做,你知道我不会那么做,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你离不了聪慧,你自己也知道。”
“我愿意为你牺牲。”他急促地说。
我伸一个懒腰。“我最怕别人为我牺牲,凡是用到这种字眼的人,事后都要后悔的,将来天天有一个人向我提着当年如何为我牺牲,我受不了。”
“你不怕勖存姿知道?”他赌气地问。
“勖存姿?”我诧异,“你以为他还不知道?”我学着宋家明的语气,“那么我对你的估计未免太高了,他今早才来警告过我。”
家明的面孔转为灰白色,他怕勖存姿,我倒并不为这一点看不起他。谁不怕勖存姿?我也怕。怕他多心,怕他有势。最主要的是,我们这些人全想在他身上捞一笔便宜,最怕是捞不到。
“你还是快些走吧。”我说,“谢谢你,家明,像你这种脾气的人,能够提出这种要求,实在是很给我面子,谢谢你。”
他一声不响地拉开大门离开。
我听到聪慧的跑车引擎咆吼声。
我从没觉得这么寂寞。每个人都离我而去。坐在这么小的一间房子里已经觉得寒冷彻骨,搬到苏格兰的堡垒去?炉火再好,没有人相伴,也是枉然。
我觉得困顿,我锁上门,悬起电话。
窗外落雪,雪融化变水,渐渐变成下雨,室内我模模糊糊地睡着,看见母亲向我招手。朦胧间我不是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但是却没有怕,天下原无女儿怕母亲的道理。
我恍惚间起了床,走向母亲。
我说:“老妈,你怎么了?冷吗?”她给我她冷的感觉,“披我的衣服。”
“你坐下来,小宝,你坐下。”她示意,“你最近怎么样?”她的脸很清晰,比起以前反而年轻了。
“还好。”我说,“你呢?”
“还不是一样。”
我有一千个一万个问题想问,但问不出口。
“你需要什么?老妈,我可以替你办。”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