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一茶肆,黑翼冠的内宦被慕容两兄弟截在了包厢。
“副总管,给个薄面”连拽带推将人拉到另一个包厢,合上门,掀开桌子上的红绸,红酸枝呈盘里满满的金锞子,内宦咽了咽口水,眼前一片金光,思想剧烈挣扎。“这这不行陛下猜忌你家人人皆知你们这不是害咱家么”
慕容贤忙不迭又塞合浦大珠,两只手很快装不下:“家父说了,只要我妹子能过了初选,莫叫别有用心的剔除了,进了复选,必再重谢副总管。”
定柔出来的时候捏着衣带,心有余悸,其他人依着墙和阑干抽泣,她咬牙望着臻臻至至的明黄琉檐,想起合欢树下的男人,直恨不得咬几口肉解气。
很多年后,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娘娘睡梦中闪忆这一幕,转过脸看到酣眠的男人,磊落的眉宇,清隽的五官,磨了磨牙根,朝着赤裸的膀子肉太紧实了,咬不下来。
男人一副被醋酸倒了牙的表情,睡得鼻音醇厚:“你干嘛啊?”
然后她便说了。
男人竟是一脸惊讶:“这样的?你一定吓坏了吧?”
“你还装!”
“我为什么要装,我又没参选过,我怎生知道里头的道道,听母后说这还是大大缩减了的,按着历代的规矩,从民间广纳采选,要挑出上万人来。”
“你的意思是,你的太少了?”又在磨牙。
“不不不”
“她们说胎记体毛狐臭都不能伺候你,话说你的那些妃嫔好多都不是大选进来的,身上有体毛、狐臭或者脚气啥的吗?”
“咳咳,我忘了,我就记得你没有,对了,你胸前右边那个,有一粒针眼儿大的朱砂小痣。”
“是吗,”掀开被子去看。
“不仔细看不出来。”
“我怎么找不到。”
“我指给你看啊。”
验完身,筛择出二十八个人,管事嬷嬷告诉她们,可以收拾行李出宫了,住进驿馆静候旨意,若不赐婚便自行回家婚配。
只有两人避过了验身这一关,沈蔓菱和程芊芊。
十五日初选,天色大晴,杏花终于吐出了芽苞,归来的白燕啄着庭前的旧泥,微风带着煦和的暖意,御苑华琼池西畔的湖榭游廊,四周挂着梁平卷帘,每个长案上搁着茶水和天青釉莲镂香炉,乌纱巾的女官考问《女则》和《女诫》,内侍官即兴出题,以春意迟填词《木兰花令》,定柔蘸墨对着白宣纸胡写了几句,连韵都不搭,便交了卷,谁知竟评了个优,正纳闷的时候遇上旁边徐姑娘幽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