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准备拿一支出来时,发现烟已经被泡烂,不悦地皱了一下眉,转而将烟带火机一并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他从垃圾桶处折回,抬眼看见柳树下的周念,那么瘦小苍白的一个,她的锁骨凹得不成样,薄薄的皮肤下面是肉眼可见的青色血管。
他的眸光动了动,与她对上视线。
她的眼睛湿漉漉,还特别明亮,看上去很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周念眼巴巴地回望他。
下一秒。
鹤遂抬脚走向周念,停在她的面前,垂睫低眼。
周念仰视他。
这样的姿势,很像救赎电影里的某一帧,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他要是不带她走。
那她就死路一条。
周念的眼角凝聚着一颗泪珠,将落未落,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从天而降的神祇。
下一个瞬间,属于她的神祇冲她俯身弯腰。
旋即,水流声里传来鹤遂低沉阴郁的嗓音:“你想怎么跟我走?”
周念怔住。
紧跟着又听见他温柔地低低问她:“背你走,还是抱你走。”
她给了他两个选择,让他选一个。
他也给了她两个回答。
似乎是一种绝对的对称美学。
听见鹤遂回答的那一刹,周念的眼底瞬间明亮起来,眼角的那一滴泪也因为喜悦而落下。
她没有犹豫地冲他伸出双手,红着眼哽咽道:“你抱我。”
“嗯。”
鹤遂弯下高大的身体,结实有力的胳膊横搂住周念的腰,另一只胳膊穿过她的膝弯底下。
抱起她,就像是捞起一捧沙般轻松。
周念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她用手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怀里,缓缓把眼睛闭上了。
她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用触感来提醒自己这不是梦。
鹤遂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起,第一句话是:“周念,你瘦了很多。”
在他面前,周念从不避讳自己的情感,很委屈地说:“你不理我,我很难过,我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会吐出来。”
“……”
说着说着,周念就有点想哭:“我感觉已经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你了,像过了一万年。”
鹤遂耷下眼皮,扫她一眼:“有这么夸张。”
“真的。”
鹤遂妥协:“行吧,真的。”
周念一下把眼睛睁开,抬头去看他:“我是说真的。”
鹤遂语气淡淡:“我没说是假的。”
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