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决定,厉凤竹并不意外。但她捕捉到王富春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微笑,这使得她很是不悦。
很快,厉凤竹收起这个闪念,试图逼迫王富春以报社名义去做一些补救:“主编,外头污蔑我的人,你不去对付,却偏偏来处理我这个受害者,这是哪门子的理儿?”
王富春将手一摊,全然是爱莫能助的姿态:“外头的人我没那权限管呐!再者说,私生活的事儿,哪里可容你谈真相?与其白费力气去做什么澄清,不如给外界一种严肃处理的假象。等舆论满意了,事情才能彻底淡下去。到那时再做其他打算,总不至于让你太吃亏。”
厉凤竹往椅子上一坐,越来越多的思绪搅在心头难以消解,望着王富春只是唉声叹气。
王富春看她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服的意思,便道:“别这么看我,内部的事我会公平处置的。老徐,你升副主编的事暂缓!”
看来,徐新启对销量如此敏感也是有原因。
“对不起……”厉凤竹低垂了眼帘,虽然没什么可愧疚的,但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姿态来面对他。
“我们之间就不必了,你受的委屈更多。”徐新启的眼睛里有疲惫的血丝,声音气馁极了。
这里,王富春正在翻各部门的名册,他思量着为避嫌该把这两人分开才是。
厉凤竹呢喃着试探起来:“对了,徐太太那边……”
徐新启笑了笑:“不碍事,她读过书,最讲道理了。”
读书人都讲道理吗?
厉凤竹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抬眸睨着王富春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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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钟头之后,唐书白罕见地起了个大早,直奔王富春而来。
“一大早就往我这里凑,怕不是有意来看笑话的吧。”
“怎么会呢!”唐书白单手将西装外套勾在背后,满面堆笑地屋坐下,“你自个儿托我的话,转头竟都忘了?也不知是谁,郑而重之地说,酒后失手把传家的物件给打碎了,请我务必找人恢复原样!”
王富春闻言,拍着额头讪讪道:“对对对……看样子,是有办法了?我就知道,这种事儿托给你最稳当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呀!”
“我有一位熟人,好古物比我更甚,家境又殷实,为了修复学这门手艺,东洋、西洋全跑遍了。据他说他在日本拜的师傅,最拿手的就是瓷器修复。”唐书白说时,从鼓鼓囊囊的公文包里轻手轻脚地取出一个大红的布包。
只见王富春屏息凝神,十分专注地望着那布包。
唐书白让他自己打开了看,可他颇有些后怕,紧张地再三推辞,根本不敢动手。唐书白便笑话道:“不喝酒时怕得这样,喝了酒倒是什么都敢碰。”说归说,手上却也动得快,话音一落原物就现了出来。
这是一个八棱的白瓷笔筒,上有蝙蝠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