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为受不了她滚刀肉的模样,起身跟她叫住她,指指她的胸。
念月脸红了红:“大人看哪儿呢?”
“”宋为顿了顿,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襟:“扣子系错了。不晓得的人会以为咱们府上花不起钱请好丫头。”
念月连忙抓着自己的衣襟,扭头跑了。
宋为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烧水泡茶!”
而后进门去,看到澜沧正在失神,笑他:“撞邪了?”
澜沧回过神来,看着宋为:“清风说要与我今生不相见。”
“都和离了还相见做什么?”宋为纯粹是在逗他,欧阳澜沧与三妹姻缘未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人明明在惦记彼此。
澜沧被他怼这一句,不知如何说。过了许久才嗫嚅一句:“不能不见。”
“三妹不想见你。”
“那也得见,变着法子也得见。”
“你既是想好了,来找我做什么?”宋为看澜沧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属实好笑。
澜沧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来找宋为,兴许是因着他是清风的亲人,又或许是来寻求他的帮助。想不通就不说了:“赏我口水喝吧?”
“成。等我那没用的丫头把水烧好。”宋为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三妹看着憨直,没什么主意,其实主意正的狠。她娘亲去世后,她曾养过一只猫,那猫儿可爱的紧,三妹每日好吃好喝的待她,夜里抱着它一起睡。后来有一日,那猫儿不知去哪儿了,消失好几日。三妹发了疯的找,过了一些日子,那猫儿回来了。后来又消失了,如此往复。终于有一日,她看到猫儿从一旁的院内大摇大摆走出来,终于明白那猫有了二心。打那以后,没让那猫进过门。”
“那她后来养过别的猫吗?”
“养过,对别的猫更好。”宋为朝他挤挤眼,这句属实是逗他,他们二人身在迷局中,且未到就此别过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是以宋为由着他们。但推波助澜,偶尔还是要有的。
澜沧面色一变,哪里就能容她再养别的猫!心中并未发觉,已将自己看成了清风的那只猫。
念月拎着水壶进来,衣扣已重新扣过,眼睛不敢看宋为,沉着脸泡了茶倒了水,而后站在一旁候着。宋为斜瞄她一眼,看她小脸儿紧绷,心道好心提醒你,你倒怪起我来了。
“清风过了多久养的别的猫?”澜沧还在宋为刚刚的话中回不过神来。
宋为愣了愣,信口胡说:“不足一载。”
不足一载,澜沧掐指一算,二人和离四月有余,再有七八个月,清风就会养别的猫了。心中又是一沉。
在宋为这里坐不住了,起身告辞。
宋为将他送到门外,扭头向回走,看到念月逃也似得跑进她的房间,忍不住笑出声。
澜沧脑子一团乱麻,他就一个念头:不能让清风养别的猫。欧阳澜沧满脑子清风清早的决绝神情,眼下不敢去找她,但心中念着她怎么办呢?想起宋为说清风想卖一些大人的字画,正襟危坐在桌前,提笔写字,落笔是怀古先生的字体,又想起大皇子那个瘟神,改了笔法。
静念跟了他一夜,以为他要写什么大作,搭眼一看,写的竟是话本。落魄书生与潦倒小姐叹了口气走出门去。大人疯了。
澜沧奋笔疾书一整夜,写了二十多页,神清气爽收拾整齐去上朝。在宫门口碰到了景柯。
昨日之事景柯自然知晓,扫他一眼说道:“欧阳大人好气色。”
澜沧朝他弯身,头一回仔细看他,身形伟岸,相貌堂堂,贵气浑然天成。哪里都好。再好也不让你做清风的猫。欧阳澜沧难得有如此胜负欲,看向景柯之时不卑不亢。
景柯未与他过多纠缠,因他在烦旁的事。昨日后宫宫宴,父皇突然说起两年后欲退位,这两年会着手立太子一事。父皇阴晴不定,景柯不知自己胜算几何。下了朝回到府中,发觉舒月不在,寻了人来问,下人说王妃去凡尘书院了。
景柯听闻舒月去凡尘书院,抬腿也向那走。他倒是不担忧舒月会坏事,眼下三人一起也未尝不可,左右往后是要日日见的。
进了凡尘书院,见舒月正与清风学绣。按理说,舒月的绣活在京城名门闺秀中也算数的上,只是放在清风的绣品面前,多少多了些浮夸。
“王妃竟然在这里。”景柯笑着朝她们走去,清风看到景柯,起身施了礼,舒月却未理他。景柯搬了把椅子坐在她们面前,看看清风,又看看舒月,从前未放在一起看过她们,今日一看,二人截然不同。舒月艳丽,清风朴素;舒月生动,清风沉静;舒月泼辣,清风温柔。
景柯对清风的心魔又甚了些,他甚至在想,有了皇位,便有了清风。
舒月察觉到景柯的失神,抬起头看他,看到他眼中的深意,伸出脚去踢他。景柯被她踢醒,眼睛看着她。
只见舒月缓缓放下绣活,指着清风墙上挂的字画说道:“适才三小姐说大皇子文采卓然,写的字千金难求,甚至在江湖上有名号:怀古先生。你瞒我好紧!”
景柯听她这样说,脸腾的红了红,抬眼去看清风。清风竟如没听到一般,正用牙咬断绣线。“看三小姐做甚?你瞒的是我。”舒月站起身,手指点在景柯额上:“与我回家!”娇娇俏俏的妇人,令人挑不出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