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回到家后,钟晴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满脑子全是院长的事。
刚踏进家门不久,顾缅怀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直到小丫头吃饭时走神、洗碗时发呆、还把本该扣到饭盒上的盖子摆在了茶杯上,他才终是按捺不住,问她这是怎么了。
“啊?”心不在焉的钟晴闻声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瞅着身边的男人。
“你看看你,都把饭盒的盒盖扣在杯子上了。”说着,顾缅怀特地朝着她手边的茶具努了努嘴。
钟晴低头一看,自己还真是张冠李戴了,顿时窘得不行,连忙将手里的盖子重新盖到了饭盒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小丫头是自己的女朋友,顾缅怀当然要关心,见她迟迟不吭声,只红着脸继续拿干步擦碗,他又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钟晴放下手头的抹布,侧过脑袋,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
“死而复生”这种事,怎么想都太离奇了,她要是真告诉他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傻?
不得不承认,自打确立了关系后,她已经越来越在乎自己在恋人心目中的形象。不过,看着男友关切的眼神,她又觉着,他是能够理解自己的。
于是,小丫头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我……我好像看到院长了。”
话音刚落,顾缅怀就不由自主地愣了愣,片刻,他缓过劲儿来,微皱着眉,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小时候待的那家孤儿院的院长?”
钟晴点点头。
“可他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钟晴抿了抿嘴,不吱声了。
沉默中带着小委屈的模样,立马就叫男人心头一软。
倘若换做别人跟他说自个儿看见了已故之人,他肯定会觉得,这人忧思成疾,得了臆想症,但眼下是他的小丫头这样告诉他,他是绝对不会认为她有毛病或者想太多的。
“会不会只是长得有点像的人?”所以,他收起了惊讶的神色,和声细语地提出合理的假设。
“可是他们真的特别像!身高一样,身材一样,年纪也一样!”下意识地反驳并提供证据,钟晴即刻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便忙不迭降低了音量,“我,我就是觉得,要是院长还在世的话,差不多就这个岁数……”
说完了这些,小丫头忍不住低下了头,两只手不自觉地放到了身前,不安地揉了揉衣角。
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顾缅怀非但不觉着她傻里傻气,还没来由地感到有点儿心疼。
从小到大,他的生活都是幸福美满的。家境富裕,双亲健在,亲友和睦,他从未体验过至亲好友与自己生离死别的悲痛。可是,钟晴不一样。她打小没了父母,孤儿院的院长和阿姨就是她的亲人,院长撒手人寰了,于她而言便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她会悲伤、会痛苦,会幻想着这一切都是噩梦,实在是无可厚非。因此……
“我明白你的心情。”他柔声安抚着,忽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这样,你是在哪里看到那个人的,告诉我,我派人帮你去查一查,嗯?”
被男人温柔安慰的小姑娘登时一愣,她万万没想到,他不但对她这听似荒唐的想法表示了理解,还正儿八经地说要找人帮她调查!
睁大了眼的小丫头很快就鼻子一酸,感动又害羞地把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
“你不笑我胡思乱想吗……”
瓮声瓮气的问话令男人哑然失笑。
“我怎么可能笑话你?”
男人脱口而出的话,犹如一股温润的暖流,瞬间沁入了女孩的心脾。
“唔……谢谢你。”
小丫头情不自禁地抱住了男人的腰身,蹭了蹭他的胸口,仿佛是在向他撒娇。对此,顾缅怀非常受用,嘴角一下子翘得老高。
两人就这么温存了一会儿,钟晴主动离了顾缅怀的身子,脸蛋红扑扑的,还垂着脑袋,似乎不太好意思直视他。顾缅怀抿嘴微笑,完了又好声好气地跟她说,假如经过调查,发现对方是无关的人,她也不要难过,毕竟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
没有一丝丝防备,就被认真严肃地打了一剂“预防针”,钟晴有点哭笑不得,她忍不住瘪了瘪嘴,嘟囔道:“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可是,在他眼里,今天的她就像个小孩子——楚楚可怜,又单纯可爱。
当然了,这种话,顾缅怀就不说出来调戏他的小女朋友了。
高大英俊的男人捏了捏钟小姑娘的两只手,牵着她转过身去,继续和她一块儿清洗餐具。
第二天,顾缅怀照常去公司上班,办公室的椅子还没坐热,他就找来了连年瑞,把查人的事交给这位秘书去办。钟晴则依旧在家待着,奈何总也心神不宁的,她索性就换了衣服,去了昨天走过的地方,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见到那个和院长极其相似的男人。
出人意料的是,她没有如愿见到想见的人,倒是巧遇了正在“视察”的秦凛。
她知道,秦凛喜欢四处转悠,暗中查看消费者对秦氏庄园供应的食材是否满意。所以,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就恢复如常,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你怎么也在这里?”附近有好几家同秦氏有业务往来的餐厅,因此,秦凛出现在此地是再正常不过的,可钟晴也在,这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呃……我……我觉得昨天那个蛋糕挺好吃的,闲着没事,就过来买两块。”钟晴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好在她灵机一动,立马就找到合情合理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