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想不会。说起来,阮家少爷们也是孩子气,这事过了大概也就撒开手了。再过些日子大家都长大些,自然不会如此。&rdo;&ldo;那就好。&rdo;乔连波叹了口气,用穿着绣花鞋的小脚轻轻踢着桌腿,&ldo;当初在家里,虽然也会受欺,可是终究还有父亲和母亲。纵然父亲他‐‐总还觉得有个倚靠。可是如今……外祖母对我们虽然疼爱,我,我总是害怕……&rdo;&ldo;我都明白。&rdo;绮年也是同病相怜,&ldo;如今有舅舅和外祖母,我们也不算是无依无靠。你也不必总是这么悬着心,我看你这身子不好,跟思虑太过也有关系。若是放开心思,说不定比吃药还要好些。&rdo;乔连波忍不住抹了抹眼角:&ldo;我这些话,也就只有跟表姐说了。若换了别人,怕早恼了我,焉肯再跟我说这样的贴心话……&rdo;绮年赶紧拿帕子给她:&ldo;你看你,又哭了。总是流泪很伤身子,以后要多笑才是。咱们两个是一样的,当然话就说得深些。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告诉我,我总替你分解分解。&rdo;乔连波破涕为笑,拭了泪道:&ldo;有表姐这句话,我以后常来。其实我早就想来看表姐,只是外祖母总怕伤处见了风,不许我出来。&rdo;转头看见湘云在外头屋檐下踮着脚尖挂鸟笼,忍不住道,&ldo;那画眉鸟是草编的吗?远远看去跟真的似的,我听说是大表哥送来的?&rdo;&ldo;表哥大概怕我禁足寂寞,叫松烟送来的。&rdo;绮年拿出一双鞋来,&ldo;我给舅母做了一双鞋,只是鞋面上绣的这个莲蓬看着总觉得不大真,表妹帮我看看?&rdo;两人正讨论着应该用什么针法和丝线,珊瑚快步从院门进来,一见房里二人就笑了:&ldo;表姑娘原来来了这里,翡翠正找呢。&rdo;乔连波赶紧放下针线:&ldo;可是外祖母找我?&rdo;&ldo;可不是。&rdo;珊瑚走得微有些气喘,&ldo;二太太和几位姑娘的马车就快到了,老太太让姑娘们都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去康园见二太太和姐妹们呢。&rdo;乔连波回康园去换衣裳,珊瑚这边也催着绮年更衣。如鹂忙出来,帮着绮年换了一身玉色暗纹绫衫,蜜合色裙子,又打开首饰匣子:&ldo;姑娘戴枝略有颜色的钗可好?&rdo;绮年摇了摇头:&ldo;还拿那枝镶猫儿眼的银莲花簪就行。&rdo;&ldo;这枝上巳节的时候已经戴过了呀。&rdo;如鹂不太情愿,&ldo;表姑娘们都看见过了的。&rdo;说是表姑娘们,其实指的就是吴知雯一个人。绮年摆摆手,&ldo;不过是见二舅母,别去晚了失了礼数才是最要紧的,快点,不要晚了。&rdo;吴若钊在衙门里不能回来。几位少爷在书院里离得不远,也都被小厮们叫了回来。除了吴知霄与李氏一起去大门处迎人,其余人都跟着颜氏在康园大厅上等着。绮年瞥了颜氏一眼。吴若铮是庶出,当初在颜氏手下讨生活也不易。颜氏并不苛刻庶子女们在吃穿上的用度,但也不着意去扶植管教,连娶妻也只是随便给他娶了个五品文官的庶女,岳家并不能有太多的扶持。所以吴若铮能一路做到正四品的知府,比吴若钊还更辛苦些。跟嫡母的关系自然也就更微妙一些,不知道此次吴若铮又高升回京,颜氏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远远就听外头说笑声传进来,一个清亮的妇人声音,多少带了几分山东口音,笑道:&ldo;大侄儿数年不见,竟长得这般高了,人也白净,看着比我家的就多些书卷气。&rdo;李氏笑回:&ldo;几年了,还没改你这性子,看把你侄儿说得脸都红了。我倒看着霆儿好,结结实实的。不说别的,就是下了场,那三天三夜的也是熬得苦,身子不结实怎么撑得住。&rdo;两妯娌说笑着进来,后头跟了一大群人。吴二太太郑氏生得浓眉大眼,脸颊红润,眉目之间少那几分秀致,却多了些生气,进来便向颜氏下跪行礼:&ldo;媳妇给老太太请安。这些年在外头,未能孝敬老太太,请老太太恕罪。&rdo;颜氏忙叫琥珀:&ldo;快扶起你们二太太来。坐马车颠簸了这些日子,还跪什么跪呢。快把孩子们都叫上来见见。&rdo;郑氏生了一子二女。长子吴知霆已经十七岁,比吴知霄还要大半年,个头也高出一截去,果然是结结实实的模样,眉眼间生得颇似郑氏。上来撩衣跪倒,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ldo;孙儿给祖母请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