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放在紧闭的铁门边,凝视着没有灯的住家。
&ldo;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以前就是住在这里,迪诺这个名字就是他帮我取的。他画图画得很棒,我就跟他说:&lso;将来你就靠画漫画当个亿万富翁吧!&rso;但他笑着说:&lso;不可能啦!&rso;他总是笑容可掬,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就算被人愚弄或玩具被抢走,他也都是笑着说:&lso;别闹了啦!&rso;但是他……在这里刺伤了他朋友。&rdo;
啊!我想起来了,那件事情我好像有点印象,是我五年级时发生的事。一个年长一岁的男子,用刀刺杀了自己同班同学,当时还引起了些许骚动。
&ldo;那个被害者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三个人都混在一起的,大家都叫我们笨蛋三人组。其中的一个人刺伤了另一个人,而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所以不管是对家人、学校、或来质询状况的警官,我都跟他们说犯人一定另有其人,他是无罪的。一直到他自己跟我坦承是他干的,我听到之后整个人全身无力。我就问他:&lso;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rso;最重要的事他都不跟我说,他也好像不打算说……。不知道该不该说运气好,被刺伤的朋友捡回了一条命,不过留下的只是痈痪的身体。我也只有去医院探望过他一次,之后因为知道他过着每天让家人照顾的日子,我就再也没有勇气去见他了,因为去见他只会让自己更难过。那天原本我也是要来这里玩的,只是因为阿嬷病倒而没办法来玩,事件就是在我没去的那段时间发生的。所以,如果我也有来玩的话,或许我能阻止悲剧发生的。不过……我可能也会被剌伤。不,应该说朋友变成我的替身可能性较高。因为他老是嘲笑我态度很轻浮。然而,我一直没得到他的回答,他就被送到很远的儿童保护机构了。&rdo;
这些对我来说都是第一次听到。事件一发生,大家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引起骚动、很令人惊叹的意外,电视也有报导,在我们学校里也有召开保护者会议,连心理专家都来了。不过可能因为被害者后来没有死掉,过了几天之后电视和报纸就都没再报导了,总
觉得在镇上所引起的骚动持续不到一个月。
&ldo;之后我就一直专心在念书上面,因为我只有这条路可以走。我未来想成为心理学家,跟他问出真相。不过,上了高中之后,可能是眼前的目标消失了,我还是想要现在就跟他问个清楚。问他为什么要刺伤别人,是不是当时我也会成为被害者……。虽然他已经搬家了,但因为他们的亲戚和我们家是老朋友了,所以我就想说请他们帮我把信交给他。如果请他爸妈帮我转交的话,或许就能直接交给他了吧。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他回信了,虽然上面都没有写地址和姓名,不过我知道那就是他写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写着:&lso;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避不见你的理由,也没有刺伤你的理由。那个时候,我总是一直在哭、一直生闷气、一直受痛苦折磨。然而,他还是很开心地笑着,和你开心地玩在一起。那天,在等你的时候,他还是一直不停笑着。我就下定决心,喃喃自语说想要死,但他还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笑着玩电动。等到我发觉的时候,我已经铸下了大错。……对不起,我对他感到很抱歉,对你也是,不过这都已经无法挽回了,请你不要再写信给我了,再见。&rso;……你骗我!因为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的是你,不是吗?你一直在哭?在生气?在受苦?那我看到的又是什么?他一直把我认为是好朋友、也是一直和我玩在一起的伙伴,而我到底了解他什么?&rdo;
迪诺把身体靠在铁门上不动,像是快崩溃似地蹲了下去,动也不动地好一阵子。隔壁住家附近传来些声响,不过,又马上回到了刚才的安静。
我把手放在他的背上说:&ldo;来缠绷带吧!&rdo;
&ldo;我知道再怎么缠绷带也是没有用的,不过缠了之后至少我们可以证明缠绷带是于事无补的。&rdo;
迪诺想了一下,没多久就越过铁门,然后就在那个房子,以前他常握着、对朋友吆喝的那支门把上缠上绷带。
在那之后,我们就前往变成残障、现在都只能在床上活动的那个朋友家。和父母、弟弟一起生活的家,里面所点的灯看起来是很温暖的。
那个时候,大人常告诉我要好好珍惜生命、重视自己的朋友、热心于学生生活,我自己也很想那么做。但是在那之后,我的爸妈离婚,自己也发生一些严重的事,这个事件就变成遥远的记忆。不过,同样在这个城市里,有人背着痛苦及无奈的重负继续生存着,现在也仍然苦于重伤。因为有这些人,自己能否有所作为并不能说是件简单的事,但尽管如此我可以什么都不想,好好地活下去就好,但我已经没有办法这么想了。
虽然我不能做些什么,但为了证明我们虽然不能做些什么,但仍然继续生存下去,迪诺把我做的绷带花饰绑在由庭院面向道路延伸的红玫瑰藤蔓上。他绑上了之后,回过头对我做出惊讶的表情。
&ldo;……到刚才为止本来都没有的,突然间我闻到玫瑰的味道。&rdo;
听他这么一说,我走近受到屋内的灯光照射,而呈现红褐色光芒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