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弓弦断开的哧溜一声,花木兰像是条件反射那般松开了手,任凭手中的硬弓掉落在地上。
若是被断掉的弓弦打到,手指会被弓弦划出很深的伤口,同时带来的还会有剧烈的疼痛。如果手部有伤的话,是无法参加第二天的骑射训练的。
看见花木兰身体养成的习惯,阿单志奇就知道花木兰被弓弦打到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在家中也是这样练箭的吗?
哪个军户家中有这样一位勇士,应该早早就送到军中建功立业了才对啊。
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能力?
既然他不想发挥出自己的本事,为何又要在半夜里偷偷过来练箭呢?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涌上他的心头。
阿单志奇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问题活活给憋死了。
见到弓弦断开的花木兰无奈的试图将弓弦重新接上,在发现实在没有办法做到的时候,只好像是做贼般将自己手上的硬弓混到一堆训练用的硬弓里面。
对于自己的行为,他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那样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阿单志奇看着花木兰小跑到草靶那边,用力把靶上的箭支一根一根的拔下来,重新将草靶调换了个边,再握着箭支举起放置在箭靶旁的火炬跑回箭台,将两个火炬熄灭后放到原本的位置。
如此行云流水。
如此驾轻就熟。
。
“你的箭术真是出类拔萃之极。”
快要把自己憋死的阿单志奇,终是从一片漆黑中走了出来。
他此时的心理,大约就是想看看这时候的花木兰还会不会若无其事的说出“啊风大迷了你的眼睛”之类的感觉吧。
果不其然,花木兰怔住了。
“火……火长?”
。
黑暗无光的箭台上,花木兰和阿单志奇并肩坐在了一起。
花木兰知道这次被火长看到,就不会是一句“你看错了”能够敷衍的了。
嘁,麻烦!
这位火长大人还真是不依不饶的很。
“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实力呢?”
阿单志奇是一位典型的鲜卑汉子,皮肤在大漠的风沙下被吹得干燥皲裂,即使再温和的声音,在每日训练的吼叫中也变得难听起来。
每个在大漠风沙中从新兵做起的小兵,嗓子都不会太好听。
花木兰沉默了。
她本就是整个营中最沉默的那种人。
“为什么呢?”阿单志奇再一次追问。
对于阿单志奇的质问,花木兰知道拖不过去了,所以她静静地答道:
“我不想死。我不想去先锋营。”
那一瞬间,阿单志奇像是突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进北方边关的先锋营,是多少军中男儿的梦想。
中军的鹰扬,右军的虎贲,左军的骠骑,三座先锋营,几乎是军中所有人仰望一般的存在。无数次的阵前冲杀,他们就是大魏军中的一盏明灯,是大魏的一竿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