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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ldo;死了？怎么死的？&rdo;

&ldo;说来话长。76号的人真是狠毒啊。&rdo;

&ldo;李先生是读书人，绝对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rdo;白玉梅的话令李家为汗颜。

&ldo;你知道原委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也好转告他那个痴情的女学生。&rdo;

&ldo;这件事情去年闹得很大，老百姓送葬的队伍排得很长，只是你不在上海不知道罢了。&rdo;

&ldo;那你和我说说吧。&rdo;

&ldo;日军侵占上海后，国民党政府虽然退处重庆，但也在上海租界添设了一个高等法院‐‐上海分庭，在上海形成&lso;三审制&rso;，使租界民、刑案件就近迅速处理。但日本人希望夺取租界的司法行使权与审判权，但美、英、法政府只承认重庆国民政府，不承认南京政府，拒绝把租界中的法院交给他们。

于是76号特工总部出面，给这几个法院的人员写了大批恐吓信，并用高官厚禄收买，但法院人员拒绝了种种威胁、利诱。后来，郁华接连受理两件特务暗杀案，被全国舆论界注目。威胁他的匿名电话昼夜不息，想使他推翻原判释放凶手，不过，他还是依照法律判了杀手死刑，丁默邨于是下令对郁华实施暗杀。去年11月23日，郁华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在家门口遭到数名凶徒乱射。&rdo;

&ldo;唉。&rdo;玉梅轻叹一声。接着，她开始环顾四周，仿佛在检查着什么。

&ldo;怎么了？&rdo;李家为不解。

玉梅又掀开地毯，仔细地观察着。

&ldo;暂时没有发现窃听设备，当心点比较好，连你的佣人们都要排查，说不定就有日本人安插的奸细。&rdo;

&ldo;这不会吧，他们都是贫苦出身，都是知根知底的。&rdo;

&ldo;贫苦出身的人能抵抗金钱的诱惑吗？&rdo;

&ldo;你是说被日本人后来收买？&rdo;

玉梅点点头。

&ldo;这我倒没想到。&rdo;李家为的脸拧成了一团。

&ldo;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致于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rdo;

&ldo;你在说什么，陈恳？&rdo;白玉兰看着伫立在窗前的陈恳。窗外是几竿竹子，院子虽说不大，但植于院内的竹子的清雅却令人浑然忘我、心境高洁。

&ldo;我在背诵张将军的遗书。&rdo;

&ldo;这样的死尤其叫人心酸。中国还要死多少人啊？每天，多少人在战火中死去！&rdo;

&ldo;我要你活着，玉兰。&rdo;陈恳深情地对玉兰说道。

&ldo;我们都活着，直到胜利的那一天，能等到吗？&rdo;玉兰满怀希冀，又隐含着担忧。

&ldo;日本鬼子不会猖狂多久的。这一天很快就会到了。&rdo;陈恳仿佛有着必胜的信心。

&ldo;这样的侵略战争耗竭了日本的国力，但他们又在中国获得新的资源。&rdo;玉兰不无遗憾道。

&ldo;所以，我们要破坏他们的这一计划。&rdo;陈恳坚定地说道。

&ldo;林华之前送来过情报，我已经及时送出，希望可以及时传递给国军方面，现在国共合作，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日本人。&rdo;

&ldo;这你放心，据我所知，上级已经通过我们在那边的同志传递给国军了。最近，希特勒以闪电战袭击北欧，一举成功。这使日本深受刺激，想在中国战场也有一番作为。这次的枣宜战役，日军计划是先将襄河东岸国军部队包围歼灭于枣阳地区，尔后推进至襄河西岸，将国军主力部队歼灭于宜昌附近。&rdo;

&ldo;情报你看过了？&rdo;

&ldo;没有。是一号首长和我讲的。&rdo;

&ldo;听说张将军的遗体被国军抢回去了。这两天就要运抵重庆。&rdo;

5月18日上午，张自忠的忠骸抵达快活铺，三十三集团军将士痛哭相迎。将军的属下含泪查看了张将军伤势，发现全身共伤八处：除右肩、右腿的炮弹伤和腹部的刺刀伤外，左臂、左肋骨、右胸、右腹、右额各中一弹，颅脑塌陷变形，面目难以辨认，唯右腮的那颗黑痣仍清晰可见。然后前方医疗队将遗体重新擦洗，作药物处理，给张将军着马裤、呢军服，佩上将领章，穿高筒马靴，殓入楠木棺材。

5月21日晨，天空下着小雨，仿佛也在为将军的殉国而哭泣。六辆卡车从快活铺启程，护送张自忠灵柩前往重庆。沿途数万群众，挥泪跪拜祭奠。车抵宜昌，宜昌人倾城而出聚集在东山寺、果园一路、云集路、通惠路、二马路和码头江边迎送张自忠将军的灵柩，泪水哭声幽怨，祭幛挽联如林，社会贤达、各界要人列队陪护张将军的灵柩溯江而上重庆。

十万群众自发送殡，全城笼罩在悲壮肃穆的气氛中。敌机在上空盘旋吼叫，却无一人躲避，无一人逃散。

1940年5月28日晨，张自忠灵柩运至重庆朝天门码头，蒋介石、冯玉祥等政府军政要员臂缀黑纱，肃立码头迎灵，并登轮绕棺致哀。蒋介石在船上&ldo;抚棺大恸&rdo;，又亲自扶灵执绋，护送灵柩穿越重庆全城。国民政府发布国葬令，颁发&ldo;荣字第一号&rdo;荣哀状。

28日下午，蒋介石与军政要员和各界群众为张自忠举行了盛大隆重的祭奠仪式。气氛庄严。蒋介石亲自主祭，同时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名义通电全军，表彰了张自忠一生的勋绩，并题词&ldo;勋烈常昭&rdo;。随后，国民政府在重庆北涪雨台山为张自忠举行下葬仪式，延安各界也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分别为张自忠将军题写了&ldo;尽忠报国&rdo;、&ldo;取义成仁&rdo;、&ldo;为国捐躯&rdo;的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