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在爱情的国度里,只要主角永不变,即使配角再好,也只是配角。
她却说:“我爱他,是配角又如何!”
“江雪?”她诧异地喊出安吉的名字,而她手中端着的那一个盛着半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蓝色底色的透明玻璃杯突然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她一眼认出了它——那条太阳吊坠项链,它就在安吉的脖子上。
那条项链对她而言,就像她对白乔生的爱一样,一直都只是一种奢望。十一年前,她曾多么羡慕江雪,能够拥有这样一条项链,不是因为这条项链多么华丽,昂贵,只是因为它的背面,刻着一个字:生,那是乔生的名字。
“我们,认识?”安吉很意外,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她弯下身,一片片地捡起地上的碎玻璃。
“哦。”安吉心不在焉。
“乔生很爱你,他一直在找你。”她转身,端着碎玻璃正要离开,突然说道。
“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安吉异常平静地说。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十一年来,他为了找你……”她不解,为什么安吉竟如此冷漠。
“够了,都过去了。”
“过去?十一年了,他都一直在找你,一直在等你!如果他找不到你,他还会一直找下去的。你,知道吗?”
“我,我不认识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戴着那条项链!”她一激动,手中的碎玻璃扎伤了她,流血了。
安吉,看着她,把碎玻璃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淡然地抽了一张纸,处理自己的伤口。
这时,午后的阳光落在窗前,安吉下床,走到窗前,伸出纤细的右手去触摸阳光,想起了那个他们最后一玩捉迷藏的午后,阳光灿烂。
“我恨他。”许久,安吉看着窗外的阳光说。
她不知道,那一段曾被安吉遗忘了十一年的记忆,让现在的安吉一次次徘徊在爱与恨的边缘:爱,是因为安吉深爱着白乔生;恨,是因为白乔生的父亲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
而她对安吉,又恨又爱:恨,是因为她深爱着白乔生,白乔生却深爱着江雪;爱,是因为白乔生爱江雪,江雪是唯一能带给他幸福的人,所以她要让江雪好好活下去。
“你要好好活下去。”她走到安吉身旁,重新给安吉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什么?”安吉疑惑得看着她,想让她继续说下去,想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她没有解释,只是给安吉讲了一个故事。
她告诉安吉,这世界上有一种奇异的生命,叫雪蝴蝶,它是神的魔咒,因为它违背了神的法则。很久很久以前,雪神在一次大雪中翩翩起舞,被一个恰巧路过的书生画下,她爱上了他,但他却不爱她,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深爱着那个书生,她为了他甘愿放弃雪神的一切,心甘情愿落入凡尘,只是做一个凡人,她触怒了神,神为了惩罚她,将她变成一只雪蝴蝶。雪蝴蝶,有着像雪花像蝴蝶一样的美丽,也有着像雪花像蝴蝶一样转瞬即逝的生命,哪怕是它遇见了那个凡人,也只是短短七十秒,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雪蝴蝶为了遇见那个凡人,一直在飞翔,尽管它生命短暂,却为了爱终其一生都在追寻。
“神说,在爱情的国度里,只要主角永不变,即使配角再好,也只是配角。但如果配角都可以为了爱不顾一切,那主角又有什么理由放弃爱呢?”她说完,看着安吉,安吉沉默不语。
“雪蝴蝶的物语是,为了爱终其一生都在追寻。我爱白乔生。”
“你是谁?”
“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有一天,一个男人领养了我,他让我代替一个叫江雪的女孩,在不久的将来,我将被白乔生找到,成为那个叫江雪的女孩,然后嫁给他。这是我的养父。”她把一张照片递给安吉,照片上是一个男人,安吉认识他,他是李叔。
“他要对乔生做什么?”
“不知道。但无论怎样,我都会陪在他身旁。”
“以前的江雪已经死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江雪了。”安吉说着,从脖子上小心翼翼地摘下那条项链,亲手为她戴上那条项链,在她耳畔说道:
“一定要好好爱他,江雪。”
她,睡得很安静。
九墨不忍看到她,在生命的尽头,忘了自己,忘了她深爱一生的他的模样。
九墨找到了那棵老树,老树告诉九墨:“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如果要让她记起他,那就要改变她的前世,让她成为主角,成为他所爱的那个人,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不是他所爱的人,不可能是主角。”
“那就让她回到主角还没出现的那一世,兴许还能成为主角?”九墨追问。
“不可能,主角还没出现的那一世,那个凡人还未出世。”
老树说到这,欲言又止,九墨知道老树一定会有办法的,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树。
“除非,除非主角甘愿退出。”老树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地说,“你就是那个主角。”
“好,我甘愿退出。”
“代价是,你要拿出自己一半的灵魂与她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