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适容喝了一盅醒酒汤已是清明了不少,忐忑地同薛措道:&ldo;我要沐浴了。&rdo;
薛措嗯了一声,转了身子出去了。
晏适容也没顾其他,脱了衣服进了浴桶,水温适宜,香料芬芳。琉璃碗上盛着香花澡豆,晏适容随手一拈,磨得匀细的澡豆粉便沾在了指间。
承贵这人惯来精致,打点饮食起居很有一套。这澡豆乃是依照古法,将十七味香花药料混上珍珠玉屑研磨而成,用料精细考究。
忽而传来脚步声,晏适容以为是承贵来了,便说:&ldo;不必在此伺候了。&rdo;
那人脚步不停,帘纱重叠,透出一角墨色,便伫在了浴桶旁。
晏适容迟疑地回头,立即傻了眼‐‐薛措面无表情地站在后头!
只听他惊呼一声,直身向前,将站未站,水珠从他白皙的身子上滑落,身上还沾着花瓣。晏适容胸口起伏剧烈,一时猜不透薛措的意思,吸了口气,&ldo;哗啦&rdo;一声重新沉进浴桶里,水上咕噜噜地冒着泡泡。
薛措:&ldo;……出来。&rdo;
晏适容六岁以后就没有再同薛措一起光屁股洗澡了,他这人在京中逛窑子时还是没皮没脸的,在薛措面前却突然要起了脸来。薛措冷哼一声,将他拽了出来,沾了点澡豆粉往他肩头上抹着。
原来这人是帮自己沐浴的……晏适容便十分不好意思,&ldo;我来便好,我来便好。&rdo;
薛措冷硬道:&ldo;你洗不干净。&rdo;说着抓了一大把细粉往他两手臂覆去,掌心用力磨搓。
这细小颗粒虽涂抹在晏适容手臂,却仿佛摩挲进他心中一般,惹得他不由得心猿意马。
&ldo;王妃挑选得如何?&rdo;
&ldo;还行‐‐啊!&rdo;刚一开口,薛措使了劲儿,晏适容手臂一痛,他扭头一看,整个上臂都被薛措搓红了。
晏适容费解地看向薛措,双瞳剪水,委屈巴巴,沾着水雾潮气的长睫轻颤,朱唇微抿,翘出好看的弧度。
薛措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ldo;你休想娶王妃。&rdo;
晏适容一听薛措不许自个儿讨媳妇儿,一时有些高兴,却又很是吃不准他的意思,只道:&ldo;薛措,你见不得我好。&rdo;
薛措语气恶狠狠:&ldo;是的,就是见不得你好。&rdo;
虽然语气很凶,可手上却轻柔了许多。不过一会儿,薛措放开他,拨开帘幔,推开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晏适容以为他就是拿个细葛巾,转眼就回来的,默数了十声也没见薛措回来。
给他点时间吧,于是他又默数了十声。
直到水凉,薛措也没见回来。
薛!
措!
走!
了!
晏适容的笑僵在了唇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有人会干出这样无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