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柳浩,比柳梁只大了六岁,身形瘦削,面容凄楚,看着比柳梁大了十几岁都不止。面白唇青,气血不足的表现,看着别说他的兄弟们,就是比起已经七十多的老太太,也不敢说一定等活过她。
柳家虽是勋贵,生来就是富贵乡,但是家里能出了个进士,在勋贵家,荣耀不下于出个宫妃。
柳浩拍着柳梁的肩,面色多了些潮红,是高兴的潮红,看着气色都不似个病鬼了。“珣儿是个好的,让他回头来我书房,大伯的书房里还有几副好字画,任他选。”
“那怎么使得。”柳梁笑嘻嘻不甚认真的推据道。柳浩是嫡长子,天然身份比他们珍贵,但是柳浩对四个弟弟都一视同仁,所以关系还不错。
“老爷,下巷子的族人老爷们递帖子来了,说是要来贺进士公。”一管家进来说,“还有众姻亲亲故都派了长随送礼物来了。”
“是啦,要置席庆贺才是。”柳浩说,“摆上他七天七夜的宴席。去。去请成福班的来府上唱堂戏,他班里的三个角,一个都不能少。”
“老爷老爷。”柳浩和柳梁还有管家三个兴致勃勃的商量怎么摆席庆祝时,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进来。
“什么事着急忙火的,慌慌张张也不嫌丢人?”管家先啐道,个没眼色的。
“老爷,大少爷,大少爷他吐血了,老封君让老爷赶紧下帖子去请太医。”小厮说。
“怎么就吐血了?”柳浩不解。
“大哥,先别问那么多,救人要紧,赶紧让人去请太医。”柳梁催促道。等管家拿了帖子去请了。
柳浩才后知后觉,“柳琅,他是不是又没中?”
柳梁沉默着默认了。
柳浩叹气,“哎,他大概是没这个命。”
“这心气儿也太小了。”柳浩摇头,往年落榜也没吐血,这会和弟弟一起考试,就要死要活的。他看着柳梁,“也别庆贺了,老太太挂着心,你这边庆祝她要说点什么,耽误的是珣儿的前途。”
“弟弟省的。”柳梁说。“我就不去看他了,免得老三看见我还说我是故意去看热闹的。”老三是老太太的第二子,独得柳母喜爱,老大老四,一个长子一个幼子都比不得他,更别说其他庶子。
但是老三实在志大才疏,得了荫监也不曾考试,直接去谋了个给事中的职位,过了二十多年也就是一个给事中。好在他儿子争气,可如今这争气的大儿子吐血,追根就底,要是柳珣没下场,柳琅没考中就没考中,不会到吐血的地步。
柳浩坐在书房里,上午还热热闹闹带着喜气的侯府如今又恢复成平静的样子,大门紧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任氏从外面进来,“老爷怎么一个人坐着?”
“你来了。”柳浩拍拍身边的位置,“柳琅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太医来了,总不会让他死了。”任氏说,“说是急怒攻心才吐血昏迷的,等醒来后好生宽心就没什么大碍。王氏在内室号丧一样,指桑骂槐的让乔氏在门外听着,乔氏把门外撒喜钱的都搬回来了。”
“珣儿实在能干,三年,从童生到进士,从前谁当他是个读书人?柳璟从小也是个伶俐孩子。”柳浩说,“五弟说起儿子来满面红光,现在也不能庆祝了。”
“怎么不能庆祝?”任氏说,“我刚才吩咐下去了,所有下人都加一个月月钱,今天全体加菜,再一人加一身春衣。”
“娘会不高兴的。”柳浩说。
“不高兴说出去谁信,家里出个进士,一点表现都没有,别人只会说我这个管家的太太做的不好。”任氏说,“珣儿为柳氏争光,孩子已经委屈了,家里还没一个人站在他身边?”
“世子回来让他带着礼物去贺一贺他七弟。”任氏对下人说,她的儿子是家里排行第三,眼珠子一样的养大,等柳浩上书请立儿子为世子后,她只称世子再不叫三少爷。
柳梁在房里生气,柳珣劝他,“现在不庆祝,等儿子殿试过后,得一个一榜进士再大肆庆祝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