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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真没想到，帅警官对酒、对音乐都这么精通。&rdo;

粟麦喝着酒等菜，让帅歌瞪圆了眼睛。&ldo;这个女人真的很特别。&rdo;他假意咳嗽了几声，说自己近来正在感冒，只能慢慢喝，不能陪她喝个爽快。说着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嘴角挂着笑容。

粟麦不善客套，只顾自地饮酒。蛋清色玻璃杯罩住她的鼻子和嘴巴，清冽的液体穿过嘴唇，往里吸收纹丝不动，也听不见&ldo;嗞嗞&rdo;的声音，一会儿，酒杯浅下去，再浅下去，便见了底。

帅歌大惊失色。不待粟麦抬头，赶紧再拿来一瓶酒，麻利开瓶，将整瓶酒搁在她的面前。

粟麦喝了半斤空肚酒，脸色柔和许多，她抬起头，冲帅歌笑了笑，说她以前在医专读书时，喝过掺了辣椒的劣质烧酒，别人都醉得上吐下泻，只有她平安无事。

帅歌很佩服，说：&ldo;这个，我刚才不清楚你的酒量。&rdo;心里却在想：八成是酿酒师的女儿，喝酒向来是壶对嘴直灌，不知情的人只当她口渴得厉害，喝水喝成饮牛的架势。

菜刚上齐，粟麦就有了几分醉意。这时她正好喝光了第二杯酒。

她以为酒杯干了，帅歌会接着给她倒第三杯酒，甚至一直斟下去。她不知道帅歌对她这个嗜酒狂早已心存顾忌，心想依着她这样喝下去，非醉不可。

帅歌不仅没有给粟麦斟酒，还把剩下的半瓶拿走了，交给了老板，说让存起来，下次再来喝。

粟麦希望这时有人再给她添上一杯酒。她醉眼蒙眬地看着帅歌，说：&ldo;别，别‐‐下次喝，就这次喝完好……我，再有一杯就醉了。&rdo;她这样子让帅歌左右为难，因为，她的眼睛这会儿不那么冷漠，也不那么忧伤了，而是流露出柔柔的一团暖意。

&ldo;别喝了，喝醉了易非会心疼的。&rdo;他不说自己心疼，而说易非心疼，话语带着明显试探。

&ldo;呵呵，易非不会心疼的。我，我早已不再乞望他心疼我了。以前，我阿爹看我心情难受独自喝酒，会悄悄走过来，紧挨我坐下，不动声色陪我喝两杯。不过也就是两杯，两杯之后，他叫我，麦子，别喝啦，再喝爹就醉了。呵呵，我爹他不说我醉了，而说他醉了，他的酒量实在不如我，真的。呵呵。&rdo;

麦子是粟麦的小名。在乌宿，几乎全镇人都喊她小名，只有帅歌不敢这么喊。

粟麦说着就哭了。但她哭得极为控制，是无声的啜泣。

帅歌悄悄走过去，紧挨她坐下，不动声色地拿下她的酒杯，轻轻地叫她：&ldo;麦子，别喝啦，你喝醉了我心疼……&rdo;

听见这话，一直处于醉意朦胧中的粟麦突然调转头，用一种清醒的，陌生的，甚至可说是凶巴巴的眼光死死盯着帅歌。

帅歌暗暗吃了一惊，心想：三个月了，我几乎每天都在暗中观察你，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有这样的眼神?他愣了愣，继而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脸&ldo;腾&rdo;地红了。

&ldo;你说的是真心话?&rdo;想不到粟麦会这样问。这下轮到帅歌用一种清醒的，陌生的，甚至可说是凶巴巴的眼光死死盯着她。

&ldo;你用不着紧张和害怕，我随便问问。&rdo;粟麦转过脸，一副潇洒态度。

帅歌毕竟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察，瞬间之后，马上清醒过来，说：&ldo;我不否认自己说的是真心话，但理智告诉我，你是别人的妻子，我不该对你说出这样唐突的话，即便是真心实意，也不会给你留下好印象。&rdo;帅歌试图换一种说话的口气，解除粟麦的对自己的误会。

&ldo;你真虚伪。&rdo;粟麦还是不肯饶过帅歌。她的眼睛仿佛经过许多痛苦折磨，黯然神伤，寒光逼人。

&ldo;虚伪是人的进步。&rdo;帅歌笑嘻嘻地回答。他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酒杯，眼睛直直地看着杯子，然后他一扬头，一口喝干了杯中酒，&ldo;粟麦我告诉你，我真的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人。&rdo;借着酒上脸，帅歌抬起头，两眼竟然涌出了泪花。

&ldo;你说，我把你所想象成了哪种人?&rdo;粟麦眼里也充满了泪水，像溪流一般顺着清癯的脸颊汩汩淌下。

&ldo;虚伪的人，无耻的人……&rdo;帅歌举着空杯挡在眼前，他不想让粟麦看见自己的眼泪以及所有的痛苦。&ldo;老板，再拿一瓶酒来‐‐&rdo;帅歌大声喊。

&ldo;算了，天不早了，别喝了。再说，你还要开车呢。&rdo;粟麦拦阻道。

现在是帅歌要喝。

他坦白地告诉粟麦，刚才说感冒是假的。&ldo;粟麦，你现在知道了真相，不想罚我吗?罚我喝三杯好不好?我求你。&rdo;帅歌敲着桌子叫服务员。

&ldo;不，我不想罚你。&rdo;粟麦摇摇晃晃站起来，伸出手，告诉服务员结账。

&ldo;粟麦，粟麦，你好自私，你自己喝醉了舒坦，却留下清醒的我独自难过。&rdo;帅歌酒不醉人人自醉地满嘴胡说。

服务员不明白他说什么，待要询问粟麦，粟麦站起来飘然地走了。

帅歌匆匆付了账，跟在后面追出来。&ldo;粟麦，粟麦，你不要走得那么快，我追不上你。&rdo;帅歌大声喊。

粟麦气噎。她回过头，冲他玩世不恭地笑着说：&ldo;你追我做什么?我是你的嫌疑人?还是我们俩有特殊关系?不是，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现在各回各的家，你开你的车，我走我的路，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再管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