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都不敢把脚伸出去,忽然看到他用指背敲了敲灰白色的石板地:“怎么,还要我给你穿?”
“这是给我的?”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陆忍伸手把拖鞋又往她旁边推了推,“试试合不合脚。”
她抿着唇,有一点点开心,先把另外一只干净的左脚伸了进去。
尺寸竟然很合适。
余光瞥过拖鞋上缠着的白色标签,99,换算成人民币大概七百多块。
对钱从来都没有概念,平时玩个斗地主都能充几万块钱的周燃青看着这张标签,第一次觉得太贵了。
怎么能让他花七百块钱给自己买一双拖鞋。
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沾了浮灰的脚怎么都伸不进去,如果弄脏就不好退了。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对面的人似乎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伸出手,毫无征兆握住她的脚踝。
没有隔着衣袖,他的掌心千真万确贴上了她的脚踝。
倏地抬起头,他半蹲在她面前,微垂的眉眼很美很安静。
情不自禁地屏息,周燃青不敢出声,怕惊扰了他,更怕他突然放手。
仔仔细细地帮她穿上另一只鞋,陆忍松开手,站起来。
瞥见他收回去的手,她下意识提醒:“手,脏了。”
他白皙的掌心里沾了一点她脚底的灰尘,太阳一照尤其明显。
这块灰尘就是见证,他刚才真的帮自己穿了拖鞋。
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像酒醉,又像没睡醒,他听到了她的话,却没有做出任何擦拭的动作,只是将那只手放回了运动装的上衣口袋里。
燥热的天气里忽然从天边吹来一阵风,棕榈树的叶子心照不宣地随风起舞,沙沙作响。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转身要走。
“陆忍!”
忽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她张了张嘴,半天才干巴巴地开口,“谢谢你。”
他背影未停,继续往前走,但她却知道他听见了,不由自主跟上去几步,“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你准备怎么过?”
心里其实清楚他肯定会跟林叙夏明瀚他们一起过。
见他不答,便放低了声音问,“我有一块从国内带过来的月饼,送给你好不好?”
在国内的时候,无论是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还是蛋糕店,月饼都属于滞销品,即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通常也只有被装在礼盒里送人的份儿。
可现在身处大洋彼岸,与家乡相隔万里,任何一点点有关于故土的事物都会被他们无限放大,比如课表上写着中国学生不能修的中文课,比如st里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收银员,再比如中秋节要吃月饼的中国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