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死了,天裂也再没有出现过,荒芜多年的九嶷山终于长出了草木,苍梧崖上那株枯死多年的琅玕树,前几日竟也萌了新芽,或许还要等上好些年,才能看到满树繁花的美景,但很多时候,人们想要的,不过是未来可期的一点希望。
“话说你今日看到陵光和重黎了么?”她冷不丁想起,好像一直没有见到今日最该出现的二人。
江疑一怔,反来问她:“陵光晨间不是跟着镜鸾去梳洗了么?”
“是啊。”她点点头,指向云渺宫,“阿鸾在那。”
“……陵光人呢?”他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妙,赶忙从屋顶一跃而下,“还不赶紧找!一会儿问天台就该开云赐福了!”
……
九川裕华坡,草长莺飞,最温柔的南风,抚过碧青的草叶,晨曦洒在身上,是很暖和的感受。
晨雾缓缓淌过其间,又渐渐洇开,似与那荼白的薄纱融为一体。
风声很轻,像是蒙昧的朝露,随着海棠低垂从枝头滑落。
殷红的长绫在素淡的天地间,显得格外明丽。
重黎在后头看了很久,直到她回过身来,似惺忪初醒般展颜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陵光歪着头,眨了眨眼,竟有几分调侃之意。
重黎低头莞尔,笑得狡黠:“我运气好,一猜就猜中了。”
他走过来,伸手想揉揉她的发,可她今日梳理得颇为庄重,精雕细琢的琉璃朱钗间有一支带着裂纹的红梅白玉簪,摸乱了,有些可惜。
于是他收回了手,替她挽起鬓边碎发。
“夫人真好看。”
说这话时,他的神色有些傻乎乎的,陵光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竟一本正经地回了他一句。
“重黎上神今日瞧着也是容光焕发,喜上眉梢啊。”
重黎好生不习惯这个称谓,被她惊得一个趔趄,若不是亲耳听到,哪敢信她能说出这话来。
望着这片蔓草丛生的山野,他不由得想起当年尚且乳臭未干的自己,在这给她献花的一幕。
此处的确是个载着诸多记忆与感慨之处,光阴漫漫,很多细枝末节,其实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他捏了捏她的手。
陵光从沉思中回过神,摇了摇头,嗤笑了声:“倒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会有今日,上一回成亲,你我还是在山野中,向着天地山河行礼,觉得你我心中有数,认定了就好,今日却得重新把礼数好好走一遍,我反倒紧张起来了……”
她也说不清为何,今晨阿鸾给她梳完头,穿好祭天的礼服,望着问天台的方向,她突然就心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