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骨节因为太过用力,淡淡的粉意褪去,变得苍白起来。
等进了内室,她看到那淡烟山水的锦被,小脸还是没有克制住,倏地变白了。
兜兜转转竟又回来。
先前躺在这锦被上的时候,她心心念念想的是,马上就能回到小将军身边,她这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然而她又被小将军亲手给送了回来。
花溆惨然一笑,对于男人来说,女人到底是什么。
这个没了,还可以换下一个。
这一个可以很喜欢,下一个是不是又能视若珍宝。
说到底,是她能力太弱,说到底,是她有些自己立不起来,说到底,是她想着依靠男人来解决困局。
不怪旁人。
话是这么说,却难免泪盈于睫。
她着实有些难受。
心口梗着一团火,烧的五脏六腑搅着疼。
手足无措的坐在太师椅上,身边的人,都当没看见她似得,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您里面请。”高达的声音响起。
花溆偷偷抬眸去觑,就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挎着药箱,被高达引着往里面走。
就在这时,太子赤着上身走了出来。
他肩头的伤,结着厚厚的痂。巴掌大一块,瞧着唬人的紧。
花溆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乖乖的坐着,有这么多人在,总不至于做点什么。
看着太子端坐在那,那老大夫便直接上前去,显然是平日里就认识。
三寸长的金针闪着寒光,花溆瞧着心里就是一跳,但封郁头上、肩上、胸腹部,各处都扎满金针,还有跟纳鞋底的针那么粗的金针,足足别了——她数了数,足足别了八根。
细如牛毛的更别提,密密麻麻,她看着就觉得疼。
老大夫别完针,这才接着说道:“殿下这毒,已深入肺腑,万不可劳心劳力动怒之类,尽可能的修身养性,万事不管。”
封郁垂眸不语,老大夫知道无用,却仍旧要说,殷殷叮嘱。
“至于春毒……”老大夫又号了号脉,这才低声道:“您不能再拖了。”
从脉象来看,基本没有真正的解过,都是蜻蜓点水。
太子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没有旁的法子么?”见老大夫摇头,他侧眸看向一旁的花溆,对方今儿劳累了一天,又起了热,这会儿便手拄着头,头一点一点的打盹。
“必须第一个?”他问。
当初高达随意拉的姑娘,看着面团似得人,实则倔的厉害。
老大夫点头:“老夫行医五十载,打从会说话就在背药经,如今已年近古稀,过手的症状数不胜数,这种春毒固然奇缺,却也不是完全没有。”